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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團長顯然對師座的死非常內疚,原先鄙視師座的為人,認為他只是美國人的一條狗,但親眼目睹他孤身殲敵的壯烈場面,卻深深地感到自責。師座也是有血性的漢子,不愧是軍人。雖然他醒悟的晚一些,但卻不失男人的風骨。想到師座過去對自己的提拔,他痛哭不已,淚如泉湧。
他輕輕地放下師座的屍體,擦乾眼淚,站起身大喊著:“弟兄們,師座臨死還把全部的積蓄都送給我們,他是英雄,想著殺美國鬼子替咱們死難的兄弟報仇,過去咱們錯怪他了。等我們回來再為師座厚葬,現在我們要為師座報仇,師座的亡靈不遠,讓他看著我們趕走美國鬼子,光復朝鮮!”
士兵們跟著他大喊著,向著山下猛衝過去,團長將一床白布覆蓋在五師長的遺體上,再次看看五師長的遺容,對著他深深地三鞠躬,然後吼叫著,揮著手槍,緊隨著士兵的後面,向著美軍猛撲過去。
七師的副營長也趕到了這裡,也見到被白布覆蓋下的五師長的屍體,他跪了下來,掀開了白布,對著五師長的遺容深深地叩頭,他長長的嘆息一聲:“師座,你曾經是窩囊的男人,但你最後卻是英雄。我對我們先前冒犯你侮辱你追悔莫及。你的錢我們不能收,將來我會把這筆錢送到你的夫人手中,讓她們衣食無憂地渡過下半生。你放心,你的在天之靈會看到我們趕走美國人的這一天的。”
七師副營長站立起來,望著五師官兵向著美軍喊殺的身影,苦笑一聲:“五師還是這麼沒大腦,你們這麼衝鋒會收到效果嗎?純粹是肉包子打狗了。兄弟們,將五師長的遺體就地掩埋,做好標記,我們就地鞏固工事。”
副營長回來的這麼快,是在路上遇上了七師的先頭部隊。他覺得很奇怪,師座不是派出我們接應五師嗎,怎麼這會兒傾巢而出,白雲山主陣地不用防守啦?
一問之下,他才清楚,原來美軍殘殺七師官兵的噩耗傳到了師指揮部,立刻激起在場軍官的勃然大怒,美國人如此喪心病狂,竟連自己的盟友都殺。他們抓到了中國人,還遵守國際公約,沒有殺害,為何抓到了韓國人,卻往死里整?難道韓國人不是人,是畜生嗎?美國人真是他媽的混蛋。
林飛派出各支部隊的同時,就隨後派出偵察兵攜帶電台,將一路的情況匯報回來。他是有心要挑動美國人和韓國人自相殘殺,這些準備就很充分。這些偵察兵自然是老何的手下,對一些不利的情報會通過絕密的方式單獨向林飛報告。
美軍的殺害傷員的槍聲一響,偵察兵喜上心頭,隨即就把情況匯報回來了。指揮部頓時炸了窩了,人人橫眉豎目,恨不得操起武器,和美國人拼個你死我活。越是好的部隊,凝聚力越是很強,眾志成城。
這裡要說明一下,美軍戰俘營里的中國戰俘受到了很多的虐待,但那些大多是出自台灣來的特務和志願軍中的叛徒之手。這些傢伙無惡不作,暴虐成性,慘無人道,所犯的罪行罄竹難書。美國人是聽之任之,這也是很可恥的。到了後世,美軍中充斥著社會上的地痞流氓,他們對待戰俘所犯下的罪行卻成了世界的醜聞,極大地損害了美軍的形象。
“師座,我們還在這裡為他們這些混蛋守衛前沿陣地嗎?娘的,我們早該造反了,要讓這些美國畜生償還血債。我們七師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對象,誰要欺負咱們,就要他好看。”
“師座,下命令吧,我們再也不想這些畜生並肩作戰了,我們要和中國人和北韓人合作,我們要向美國人開火,讓他們知道我們韓國人不是軟弱的。”
部下的軍官紛紛大喊著,他們知道師座向來不屌美國人,自己的部下被美國人如此殘殺,更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只是狂怒之下,誰也沒有去想為何美國人會連盟軍都殺。憤怒會使人失去理智,不過美國人這種朋友,有不如無,從來沒有平等對待的說法。
林飛一拍桌子,大聲說道:“狂妄的美國人竟敢屢次招惹老子,老子早就不想伺候他們啦,不過我們單獨和美國人交火,沒有勝算。我們不能既要對付中朝聯軍,還有對付美國人,那是自尋死路。我們要想和美國人翻臉,就要和中朝聯軍達成和解協議。諸位明白嗎?”
這種道理誰都清楚,但讓他們和殊死搏殺的中朝聯軍聯手,不少人猶豫了,他們過去受反共宣傳影響很深,不喜歡共產黨,甚至認為這是洪水猛獸,是妖魔鬼怪,人怎麼能和妖魔交朋友?共產就意味著他們私有財產全部充公,這誰受得了?當官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過得更好嗎?一下子從富貴變成赤貧,誰也接受不了。
“師座,天大地大,我們手中有槍,幹嘛要和共產黨合作?”
“師座,我們手裡欠下了共產黨很多血債,您老更是殺過很多共產黨,你過去不是喜歡活埋,喜歡親手砍下他們的腦袋,還讓我們去共妻嗎?你怎麼能帶著我們去投共,這不是找死嗎?”
“是啊,師座,共產黨最習慣秋後算帳,等到我們趕走了美國人,他們就該收拾我們啦。”這些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林飛不由沉思起來。他不能逆天而行,天就是眾人的意旨。
解放戰爭中,國民黨的將軍為何有不少甘於死戰到底,也不投共,就是欠下的血債太多了,狡兔死,走狗烹,他們怕中共會最後翻臉,找他們算帳。因此中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以前欠下了多少血債,只要起義,就獲得免死金牌,這是看不見的,卻是實在的。不少手上沾過共產黨鮮血的國民黨軍官後來還在解放軍中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