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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們卻一動不動,因為沒有林飛的命令。林飛沒有下令還擊,怎麼打啊?這些都是鐵裝甲車和坦克,浪費子彈不說,還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且他看得出來,這些裝甲車並沒有停下來的動向,車速絲毫未減,風馳電掣般的。
這些美國人的裝甲車確實沒有將這些路邊水稻田裡的中國人放在眼裡,只是掃射一陣,就向著遠方飛速地開走了。戰士們站了起來,有些戰士已經因為傷上加傷,流血太多而無力救治了。這讓林飛很難過。
簡單地在路邊用樹枝掩蓋了烈士的遺體,他們互相攙扶著起來,楊柳青就提出了異議:“團長,在這麼走下去,我們可都要被敵人收拾了。還是轉到山上去安全。就是再難,也會有人活下來,這樣走,那就是找死。”
“不會了,再等一會兒,我們一定會有希望的。”林飛望著黑暗的來處,輕輕地說道。
這些湘西兵都是老兵,早就看出這些美軍是先遣部隊,後面肯定是美國人的大部隊,走在路上就會被美國人隨後跟進的部隊追上,後果不堪設想,但是林飛不為所動,他們眉頭都不會眨,這是對首長的絕對的信任,林飛不會拿自己的和戰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大家沉默著,還沒走出一段路,後面又響起了馬達的轟鳴聲,雪亮的車燈轉過了山路,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飛馳而來。戰士們又想躲,但林飛卻站著不動,眼睛盯著車燈。就看到那駕駛室里向外閃著紅光,是用手電筒蒙著紅布照射的。
林飛長吁了一口氣,揮揮手:“沒事,這是我們的人。”
林飛是怎麼知道這是自己人呢?還沒等大家明白過來,就有兩輛裝甲車呼地停在了他們的面前,車燈罩住了林飛等人。就看到那排長推開駕駛艙門,跳了出來,跑到林飛的面前,向他敬禮:“團長,我回來晚了,讓大家擔心了。”
林飛微微一笑:“不晚,來得正是時候,你們辛苦了!”
楊柳青卻大為驚奇,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林飛手下的戰士就能搶奪了幾輛裝甲車,這些人是怎麼做到的啊?但看這些戰士卻是氣定神閒,若無其事的。
那排長連忙招呼裝甲車上的戰士下來攙扶傷員,一邊對林飛說:“團長,我們用大樹堵住了落後的幾輛裝甲車,然後解決了上面的美國人,因為要剝下他們的衣服,所以來的晚了一些。呀,怎麼還有人不在了?”
他環視著四周,發現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見了,心中又是一陣哀痛。他伸手抓下了頭上的鋼盔,兩行淚水潺潺而下,嘴裡喃喃地說道:“對不起,兄弟們,我們來晚了。”
林飛苦笑一下:“只要有戰爭,就避免不了傷亡。讓這些英勇的戰士長眠在他們流血的戰場,這也是一種光榮。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我們會記住這些好兄弟的名字的。”雖然這麼說,但楊柳青依然看到黑暗中林飛臉上閃爍著的淚光。
乘上了裝甲車,這些傷員將幾輛裝甲車擠得滿滿的,身體好的戰士都站立起來,挺立在寒風凜冽中,而將更舒適的位置讓給那些躺著的戰友。林飛也是頂著寒風站著的。
“咦——小丫頭片子,你在這裡湊什麼熱鬧啊?縮回去,你是護士,要照顧那些傷員。再說了,敵人如果發現你是女的,我們不就跟著暴露了嗎?”林飛邊說,邊伸手按住了她的腦瓜子,想要把她按下去。
“住手,別動手動腳的,讓其他人看見了不好!”楊柳青梗著脖子站在林飛身邊,幾乎像是貼著林飛,偎依著林飛了,這姿勢別人看起來,就更難說清楚了,就像是親密的愛人。
“這麼黑燈瞎火的,你是神吶,還能看清我的長相?再說了,我是護士沒錯,而你卻是傷員,你作為傷員都不怕,我身體這麼棒,又這麼年輕,難道我能比傷員更會害怕寒冷嗎?”
楊柳青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嘴裡呼出的都是熱氣,聽她的話音,都帶著顫抖,上下牙床像是打機關槍似的,“噠噠”作響。眼睛望著林飛一眨不眨,像是和林飛較勁。
“你這丫頭,這麼好強,等到你也病倒了,車子沒油了,你可是知道我們沒人背的動你的。我們都是傷兵,需要別人照顧,哪裡能照顧你呢?啊,到時掉隊可不是好玩的。”林飛半真半假地說道。
“切——你這團長就會小看人,別老是‘丫頭’什麼的。我是戰士,我的崗位就在傷員中間。哪裡有戰鬥,哪裡就有我們。想當初我們在延安保育院,跟著叔叔們躲胡宗南的圍剿,就是趴在他們背上睡覺的。”小姑娘似乎很怕寂寞,主動找林飛聊天。
“你在延安保育院帶過?你父母是——”在延安保育呆的孩子的父母都是我軍的高級將領,林飛覺得很驚奇,高幹的子女怎麼能放在第一線,這是搞什麼名堂。要想鍍金,也別把性命搭上哪。
“我——我爸爸是總部的警衛員,我媽是伙房燒飯的。嘻嘻,都是為高級將領服務的。我自然也跟在那些孩子當中了,我是編外的。”小姑娘眨著眼睛笑道。
“哦——原來如此。”林飛淡淡地點點頭,完全有可能,但他卻沒有注意楊柳青眼中閃過的狡黠的神采。
林飛沒有心思在一個女兵身上多花腦細胞,沒有繼續追問。從總部的警衛員到部隊的作戰參謀,這種事例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