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頁
除非是有人探出頭來換氣,否則還真的難以發現,船上沒有探照燈,根本看不出遊動的人頭。李怡寧明知道這下面藏著匪徒,卻不知所措,不知朝哪裡開槍。
林飛冷笑一聲,走到船上敵特遺留的彈藥箱邊上,從裡面取出兩枚手榴彈,拉出引線,向著河裡就扔了出去,“轟轟——”兩聲巨響,帶起兩團水霧,濺起一丈多高的水柱。水花濺得船上每個人渾身都濕淋淋的。
“餵——大家都別閒著,船的前後左右都給我扔上幾枚,扔完為止。”敢情林飛到這裡來炸魚了。在水裡藏著的匪徒卻受不了,深水炸彈即使是潛水艇都能炸穿艇殼,就是靠著水波的衝擊力,不斷地撞擊,鋼鐵的外殼都受不了,何況是血肉之軀。湘西兵們直到投完,哈哈大笑,像鬧著玩似的扔的不亦樂乎。
李怡寧猛然發現船舷邊伸出一隻手掌,饒是她膽大,到底是女孩子,嚇得驚呼一聲,跌在林飛的懷裡。黑乎乎的夜裡,猛然從身邊的水裡伸出一條胳膊,誰也受不了,還以為是鬧水鬼呢。
那條胳膊剛伸出水面,就無力地耷拉下來,戰士們立即伸出撓鉤,從水裡拽出一個渾身濕淋淋,穿著一身黑衣服的水鬼,拽上船來,這傢伙只剩下不住地往外吐黃水,暈暈乎乎,再晚上來一刻,就要真的死在水裡了。
戰士們把他翻過身來,林飛仔細看看,就看到這傢伙是一個中年人,眼窩深陷,鼻子鷹鉤,頭頂都快禿了,身材中等,一身的黑拷綢衫,像是江湖上的黑社會人物。戰士們看著他時,他已經昏迷過去了,水底的爆炸給他帶來了內傷,吐出的水裡都帶著血。
姓王的特務一看,就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這是伏龍嶺的先遣軍反共行動組頭目李笑天,你們連他都抓到了,完了,三江的地下組織算是完了,他手裡有先遣軍的地下組織的名單。”
林飛一聽這傢伙還有這麼大來歷,還像曲波寫的《林海雪原》里整出一個“先遣圖”來,真是搞笑。其實這不奇怪,國民黨在東北和共產黨對峙多年,日本人還占據東北的時候,就有國民黨的地下組織,東三省各省都有自己的特務組織並不奇怪。
“趕緊搶救,要把他弄活過來,不能讓他死了。”林飛連忙招呼著人搶救。這傢伙好狡猾,竟然藏在船弦邊,如果不是手雷的連續爆炸,還真的會讓他矇混過關。即使這樣,還是受了重傷,死了就可惜了。
李笑天從昏迷中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見了姓王的特務,狠狠地罵道:“你這狗賊,執行任務,還想著泡妞,還想著公私兼顧。黨國的大事都敗壞在你這類人手裡,你是黨國的罪人,我們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姓王的特務訥訥地說道:“李大哥,我是迫於無奈,我們執行任務失敗了,你們是不可能炸毀列車的,更不可能因此阻斷龍灣大橋。共產黨的工兵架橋的速度非我等可以料想,與其做無謂的犧牲,不如為自己尋找一條退路。”
“呸——怕死鬼,軍統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會不得好死。”李笑天還沒說完,就昏了過去。林飛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這特務頭目,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多停留,只有將他們交給地方警察部隊處理了。
這時,列車的方向上傳來了槍聲,林飛立即帶人增援回去,這股敵特很狡猾,兵分兩路,一路在船上開炮,另一路潛到岸邊,涉水摸上岸來,就在邊防軍追擊河上匪徒的時候,他們向列車偷襲過去。
但是他們沒想到克利婭手中有一支帶夜視儀的狙擊步槍,克利婭趴在列車頂上,靜靜地等著那些帶著炸藥包的特務進入到三十米的距離內,猛然開火。她手裡的這種狙擊步槍是自動步槍,打起來可以連發,一梭子下去,就有五六個匪徒倒地不起。
“媽呀——我們中埋伏了!”特務們慌了,掉頭就跑。
“呯呯——”兩槍過後,有兩個特務栽倒在地,這是他們自己人開的槍。一個趴在地上的小頭目喊道:“混蛋,後退者死,解放軍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逃不出去的,不炸毀這列車,我們就死的毫無價值。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魚死網破。”
在他的威脅下,又有幾個特務帶著炸藥包向著列車偷偷地摸過來,他們是藉助河邊的樹叢為掩護,靠近列車廂的,這在戰術上是不錯的,但是在夜視儀下,卻是暴露無遺。
克利婭沉住氣,等著他們靠近不開槍,可是押車的戰士卻沉不住氣,胡亂地開槍,他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特務靠近到射擊的死角,因此拼命地阻攔射擊。
一個黑影猛然從土包後站了起來,舉著拉燃的炸藥包,就向列車廂扔過去,這股烈性炸藥只要扔到列車下面,列車就會整個地像扭麻花一樣顛覆了。
就在這時,“噠噠噠——”一梭子子彈打中了他的胳膊,炸藥包被打得滾落到他的身後,“轟——”地一聲巨響,帶著火光,那些趴在他身邊的特務像被龍捲風颳過的樹葉一樣,無影無蹤了。那個地方被滌盪得乾乾淨淨。
“我的媽呀,共軍有狙擊手,多少人都不夠填的啊。夜裡還能打得這麼准,真是他媽的天要滅我啊。弟兄們,快撤——”那領頭的小頭目再也支持不住了,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