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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地下黨的所作所為,李怡寧都清楚,她也憎惡那些借著衛國為名,為非作歹的傢伙。這些傢伙忝居高位,卻盡干一些無恥的勾當。她對金日成不了解,但北韓地下黨如果是這樣的面貌,而且不知悔改,那麼即使能獲得政權,也會最終失去的。她不屑與這些人為伍,但擺脫不了命運的安排。好在他們不是中國人,李怡寧只能是以此安慰自己了。
朝鮮的地下黨挺有趣,似乎有意敗壞偽政府的名聲,有意抹黑政府的形象,造成社會不同階級的騷亂和對抗,為此而無所不為,極力煽動人民的對抗情緒,引起人民對李承晚政府的諸多不滿。那些女殺手是不明白的,她們以為自己乾的是行俠仗義的事情,對這些社會毒瘤除惡務盡,卻讓北韓人民軍特工部頭痛不已。
從戰略的角度上來說,北韓人幹的沒錯,可以以微小的代價最大程度地損耗對手的力量,使得對方民心渙散,政府官員離心離德,百姓不相信政府,政府懷疑百姓,難以形成眾志成城的力量,從內部摧垮對手。
政治上沒有光明可言,政治就是玩弄陰謀詭計,不擇手段。北韓是這麼做,李承晚政府的特工組織何嘗不是如此?只是成功的例子卻不多。
這有點像國內戰爭時期,國共雙方的特工戰的剪影。國民黨想要滲入共產黨內部,勢比登天還難,而共產黨的特工卻是遍布國民黨的各個層面,甚至是最高階層。這是雙方組織機構的截然不同造成的。
北韓的軍隊最初都是蘇聯人裝備的,間諜機構也是蘇聯幫助建立的,蘇聯的克格勃的能力舉世皆知,對於那些做到高官的北韓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政審,連祖宗八代都能挖出,比你自己知道的都多,那些間諜假冒身份化裝潛入,想要進入官僚階層又談何容易?這也是克利亞他們能夠深入北韓內部的原因,他們和北韓建立了情報共享的系統。
只是這對於中國卻不管用,中國是大國,不可能允許另一個大國滲入自己的情報系統內部,就像不可能讓別有用心的人看清自己的五臟六腑。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朝鮮需要依賴別的國家,中國極力希望擺脫社會主義老大的指手畫腳,對克格勃的特工是拒之門外的。
歷史證明中國人是明智的,蘇聯人可以憑藉這種情報共享,洞悉友邦的虛實,掌控別國的關鍵部門,輕易地推翻一個小國,但卻始終不能動搖中國和南斯拉夫,因為這兩個國家並不買他們的帳。朝鮮需要蘇聯的援助,因此他們的情報系統是要看蘇聯人臉色的。
蘇聯的克格勃在世界上沒有什麼好的名聲,胡作非為,肆意妄為。只要是對自己有利,幾乎沒有不敢幹的事。像這種從內部動搖對方的根基,製造混亂,那更是常見的事情。這種事情也有不利的,就是決不能讓對方發現,被他們掌握證據,否則引火燒身。
這些女子屢屢錯殺北韓的地下組織負責人,總有發現真相的那一天。她們對共產黨並沒有什麼好印象,萬一將真相公之於眾,將會引起世界譁然,對於北韓,對於金日成政權,就是致命的打擊。
若不是李怡寧的極力勸說,說這些女子殺了更多的美國人,殺了不少朝奸,可以將功贖罪,上級就要逼著她將這些女殺手趕盡殺絕了。李怡寧認為這些女子其實是愛國的,不應趕盡殺絕,而要考慮如何引導。
一個雨後的黃昏,一家小小的咖啡館內,坐著一個長髮披肩,帶著一頂烏紗禮帽的女人,正在小口小口地啜飲著面前冒著熱氣的燕巢咖啡。長長的睫毛在烏黑的留海中時隱時現,閃爍著機敏的目光,不時借著輕啜咖啡,很快滴掃視一眼周圍的顧客。
黃昏的時候,光線較暗,顧客也不多,三三兩兩的,各色人物,顯得很疏朗。但這女子依然是很警惕的,在她的衣襟下面,就藏著兩隻錚亮的手槍,那雙長筒靴裡面還藏著鋒利的匕首,必要時可以做飛刀用。
這女子的面容藏在長發下,但從那窈窕的身影,不難猜出正是雙十年華。她漫不經心地用小勺滑動杯子裡的咖啡,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她的眉頭微微緊鎖,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木製的過道上傳來了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清脆響聲,又是一道婀娜的身姿從她的身邊掠過,飄到了前面的擋板後面,輕盈地坐下。
侍者立刻滿臉堆笑地上前招呼,“給我來一杯十年的威士忌,要加冰塊。”從這女子悅耳如歌的話音中不難聽出這女子好年輕,也是妙齡少女。
坐在後面喝咖啡的少女笑了:“這裡的資本主義生活有沒有摧垮你們的意志啊?你們無產階級可是吃苦在前,享樂在後的,我希望你不會是那些敗類,只知道吃喝玩樂吧。依我看,你喝杯涼白開都是挺不錯的,最多加點糖。”
前面的少女默然無聲,後面的女孩等待了一會兒,有些不耐煩了,“你邀我到這裡來,不會是讓我陪著一個啞巴坐上一個時辰吧,我的時間很寶貴。”
“小姐,你在跟我說話嗎?”前面的坐著不動,頭也不回。
“笑話,這裡還有別人嗎?”後面的冷笑著。
前面的少女慢慢滴回過頭來,面色冷峻:“你的玩笑是不是開的不合時宜?誰說我是無產階級,誰又是資產階級,我不懂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