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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婭,衝動是魔鬼,這醫生是文職人員,只會救人,不會殺生害命,何必和他過不去。再說了,你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算個啥本事啊?”林飛冷笑著放下了槍。克利婭呆立一陣,長嘆一聲,也放下了槍。
克利婭不是喜歡胡亂殺人的人,但是這一次卻親眼目睹老班長一家為了他們而喪命,實在是心中有愧,愧疚轉化成了怒火,恨不得將所有見到的美國軍人全都崩了,經林飛提醒,終於清醒過來。
直升機繼續向著北方飛去,飛的是超低空,這是很危險的,因為地面的敵人肯定知道了他們的身份,而飛得過高,又會被美軍的雷達監測到,派出戰鬥機,這架直升機就沒有生存的可能了,飛的低,又會遇到地面火力的威脅。
果然,他們在飛行時,就遭到了山坡上的美軍的射擊,這是出來搜索他們的美軍,直升機上添上了更多的彈孔。已經有些搖搖欲墜,快要堅持不住了。蘇聯特工在咬著牙堅持著,離自己的戰線越近,就越有生還的希望。克利婭打開了機載電台。
當電台聲音響起的時候,林飛大吃一驚,那裡面竟然是陳賡的聲音,他連忙抓過了話筒,陳賡大聲問道:“小子,你們還活著麼,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林飛咽了一口吐沫,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說道:“報告首長,任務已經完成,我們正在返回。”陳賡在電台里大笑了一聲:“好樣的,我果然沒有看走眼。怎麼樣,是不是遇上了麻煩,需要我們伸手援助嗎?”
林飛還想答話,陳賡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噪音,克利婭從他手裡奪過來話筒,就在噪音的間隔里,林飛聽到的已不是陳賡的聲音,而是一個柔美的年輕女兵的聲音,說得都是暗語,雖然是斷斷續續的,但克利婭滿頭大汗,神情緊張滴聚精會神地聽著,一字都不想錯過。
這女的確實厲害,竟能在干擾的間隔里,把握稍縱即逝的聲音,從而判斷出全部的命令,這份語言天賦,林飛就只能是望塵莫及。蘇聯的特工果然是非同凡響,這些都是經歷過二戰磨練的精英人才啊。
林飛在一旁看著,暗想陳賡老哥怎麼和李奇微一樣,如此親臨第一線,視察前線的情報工作,難怪他被稱為軍事和諜報的天才,優秀的將軍總是要掌握最新的情報,掌握敵人的動向,但願陳賡老哥不要遭到李奇微那樣的厄運。美國人狗急跳牆,以牙還牙那可就不妙了。
克利婭放下了話筒,神情嚴肅滴說道:“剛才你們的司令員說的是假消息,是說給美國人的檢測台聽的。他說現在前線被封鎖,我們的飛行路線被敵人掌握,直升機不宜再用,而要我們選取別的方式回來。”
說到這裡,克利婭望望林飛,“不過,在回來之前,我們需要再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
這是強人所難了,也可以說是能者多勞。林飛他們在逃命,面對敵人的搜索,自顧不暇,陳賡卻突破常理性思維,讓他們再次完成新的任務。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不按常理出牌,打亂敵人的思路。敵人認為他們已是倉皇逃命,而他們卻要再接再厲,策劃新的行動。
克利婭繼續說道:“陳賡司令員也很抱歉,但是這卻是我們最安全的生存方式,敵人在向北搜索我們,我們卻要向南繼續深入。他說了,第三次戰役即將展開,根據情報,敵人很想再來一次仁川登陸,在朝鮮沿岸布置了一艘埃塞克斯級航母,還有大批的戰列艦和巡洋艦,形勢非常危急。”
林飛訝然地望著克利婭,仿佛這不是克利婭,而是陳賡本人,我們憑什麼挑戰這麼龐大的艦隊啊,就憑我們幾條喪家之犬?還要對付航母,這不是痴人說夢嗎?就是空中樓閣也不是這麼構建的。陳賡就是瘋子。
克利婭望著呆呆的林飛,笑笑:“司令員也知道我們很困難,他沒有奢望我們把美軍的航母艦隊都端下大海,只要我們一定限度地騷擾他們,能夠重創幾艘,那是最好不過的,這樣使得美軍急於防備,無心進攻,也為我們的沿岸駐守的部隊爭取修築堅固工事的時間,當然我們也可以不接受這個命令,司令員說了,我們活著回去比什麼就好。”
林飛沒有理會活著回去的話,而是苦笑著:“就我們幾個,人手太少了,再說,我們沒有那些大威力的武器,怎麼能給美國人重創呢?司令員難道沒有安排增援的部隊?”
“有的,但不是現成的正規軍隊,而是被聯合國軍俘虜的朝鮮人民軍和志願軍的戰俘,他們正在這附近修築工事呢,現在工事完畢,正準備送往巨濟島戰俘營呢。”克利婭也只有苦笑,林飛險些沒氣昏過去,這也算是援助部隊?
“怎麼啦,很困難嗎?那我跟司令員匯報說,我們無法完成,請求派出增援部隊,接應我們回去。”克利婭似乎對陳賡這種無禮的要求視而不見,轉而考驗林飛的心理承受力了,不接受任務的軍人,那是恥辱的軍人,林飛頓時覺得熱血上頭。
“克利婭,你對我說實話,還有沒有話沒有說給我聽?我絕不相信司令員就這麼魯莽,他一向是愛兵如子,體恤下情,不會給我們一項毫無希望的任務,我們死了不算什麼,但任務完成不了,死了就不值了。”即使是受到刺激,也不能喪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