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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朝鮮卻不是這樣,士兵穿得破破爛爛,當官的還是呢子軍裝,長筒馬靴,全身上下都是蘇式軍官服,錚亮放光,用後世的話說,全身都是名牌。官兵差別十分顯著。
朝鮮男尊女卑,十五六歲的孩子不幹家務事,吃飯還要先吃,吃好的,他們的祖母、母親、姐妹就得在一旁看著他們吃完,然後吃他們的殘羹剩飯。軍隊中當官的更是什麼事都不做,全是小兵幹活。嚴重的不平等,嚴重的階級剝削。
朝鮮人司空見慣,對此並無異議,不這樣反而讓他們不舒服,認為是違反了傳統的文化。偽軍官想要戰俘對他尊重人格,那簡直是對牛彈琴,西方的文化不是朝鮮人能夠接受的,他的哀求遭到了戰俘們的冷笑。
背著一個人自然是走不快的,爬山更是慢得像蝸牛,這些戰俘難道不怕偽軍回到軍營會告發他們嗎?不,他們壓根就沒想著讓他們活著回去,這是在折磨他們,等到他們耗盡了全身力氣,就在無人之處,將他們全部幹掉,然後戰俘們逃之夭夭。手裡有槍,神擋殺神。
人們爬的氣喘吁吁的時候,那些北韓戰俘望著黑魆魆的山頂,相互遞著眼色,他們準備在這裡動手了,再往前,恐怕會遇上七師的警戒部隊了。那趴在偽軍連長背上的機槍手伸出胳膊勒住了他的脖頸,勒得那傢伙眼睛都快爆出來了。
“兄,兄弟,這是幹啥?有,有話好好說。”偽軍連長喘著粗氣,舌頭伸出來老長,他身旁的戰俘笑著說道:“你以為我們會傻到跟著你們再回軍營嗎?那不是任由你們宰割!這裡的風景也不錯,你可以給自己尋找一處安身之所,那裡就是你最後的歸宿。”
偽軍連長大吃一驚,身子一動,就想掏手槍,卻被戰俘們架住了胳膊。他本就全身像散架了一樣,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就被戰俘們摁著,跪倒了地上。
這些七師的官兵都是亡命之徒,事到如今,他反而不怕了。他仰起臉笑著:“你們想在這裡殺我們,是不是太心急了?這座山都是我們七師的地盤,剛才的戰鬥已經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增援馬上就會到的,你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我看你們還是放聰明些,我可以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戰俘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不屑一顧,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做了,這些偽軍回去就會瘋狂滴報復,焉有半途而廢的道理?現在是最好的逃走的機會,他們怎能錯過?
他們奪下了偽軍身上的武器彈藥,朝他們舉起了槍,“念在我們曾經共同戰鬥的份上,給你們留個全屍,你們自己從這山崖上跳下去吧,還能得到個囫圇屍體,輪到我們動手,你們就會被打成馬蜂窩。快點跳吧。”
偽軍連長哈哈大笑:“你們動手吧,開槍啊。一開槍,你們全都得死,我們的人馬上就會將他們全部殺光的。我們是軍人,早晚是死在戰場上,能夠拉著你們這麼多人陪葬,也算死的值了。”七師的官兵果然很剽悍,那些士兵也是嗷嗷直叫,無人低頭。
北韓機槍手冷笑一聲:“是嗎,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大家用刺刀解決他們!”那些戰俘就挺著明晃晃的刺刀,照著這些偽軍刺來。黑夜中想要一下結果一個人的性命,不是那麼容易的,人是活的,不可能呆在那裡引頸待戮。
偽軍連長仰身躺到地上,雙腿齊飛,照著那些向他亂捅亂扎的戰俘亂踢,同時嘴裡大叫著:“兄弟們,動手,跟他們拼了!哎喲——”話沒喊完,就是一聲慘叫,一柄刺刀正扎在他的腿上,一條右腿全是鮮血,就這樣他也不敢停下來,而是遍地打滾,那些刺刀就在他的身前身後亂扎,看得人驚心動魄。
偽軍也在和戰俘們廝打起來,就在這混亂的時刻,忽然山下再次傳來了槍聲,傳來了喊殺聲,不過他們都聽不懂,嘰里咕嚕,也不知喊的是什麼話。當時亂糟糟的,誰也沒有顧及到這些,見到身旁的人倒下了一片,活著的連忙操起武器進行抵抗。
藉助手雷爆炸的火光,他們辨認出從山下又竄上來一支亞洲人的隊伍,挺著明晃晃的刺刀,很多人竟然是打著赤腳,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些亞洲人就竄到了戰俘們的面前。不由分說,照著戰俘們就是一通亂捅亂扎。
戰俘們迫不得已,只得挺起刺刀迎戰。距離太近了,開槍會誤傷自己人的。他們向來對自己的拼殺技術很自豪,那是中國師傅教的,到他們算是第二代第三代的徒弟。他們很多的前輩是八路軍新四軍出身,拼殺技術很過硬。稀疏平常的都死在戰場上了,剩下的都是高手。
可惜高手師傅未必能帶出高明的徒弟,原因是他們沒有師傅們那種戰場的環境,八路軍新四軍缺乏彈藥,往往三發子彈就敢打伏擊,五發子彈還敢打阻擊,子彈打完了就是刺刀見紅,那是用鮮血練出來的。
到韓戰時期,拼刺刀的機會就很少了,韓國人一觸即潰,逃得比兔子還快,美國人空地一體的進攻,鋪天蓋地的炮火,沒有給他們留下練習的機會,而且這些戰俘飽受折磨,體力還未恢復,打不過這些身形敏捷的亞洲人。
這支軍隊身上的軍服穿著十分的隨意,看起來松松垮垮的,著裝散亂,有的人還連帽子都沒有,即使有,也是歪戴著,個個敞胸露懷。可是卻沒有施瓦辛格的體魄,敞開的胸脯看起來,儘是肋巴骨,瘦骨嶙峋。怎麼看都像是游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