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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如此,如果你固執己見,我們等不到主力部隊的到來,一切後果由你承擔。你敢嗎?”事情緊急,曹震也不由得怒火攻心,橫眉豎目地和他頂撞起來。
葛高利清醒過來,這時不是爭執的時候,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絕不能臨陣換將。何況自己沒有這面前英俊的韓軍少校的指揮能力。他妥協了,“你看著辦吧,我全力支持你,只希望你不要打敗仗。”曹震微微一笑。
二團長那邊也看出了基地內的矛盾,將這些急於投降的三師軍人晾在外面,這說明他們深懷疑慮。何不假借他們的手消滅這些叛軍,也讓那些蠢蠢欲動者死了這條心。
他也用高音喇叭大喊著:“兄弟們,勝利就在眼前,向他們進攻——沖啊——”他在後面搖旗吶喊呢。只要基地內開槍開炮,形勢立刻逆轉,再也沒有人敢向七師駐守的軍隊投降了。這也會挽回頹靡的軍心。
“我們怎麼辦?他們不相信我們哪。”卡車隊伍里的三團士兵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軍醫也是滿頭大汗,原以為振臂一呼,就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了。自己一著不慎,就會連累所有的三團的兄弟,不是救他們,而是害了他們啊。
這時基地內忽然傳出了高音喇叭聲:“把你們的武器扔掉,高舉雙手進來,我們優待俘虜,保證不傷害你們,保證不掠奪你們的財物,尊重你們的人格。快放下武器吧。”
三團的官兵恍然大悟,連忙跳下車來,七手八腳地把武器全都扔掉了,然後一窩蜂地向著基地大門跑去。大門外沒有爆炸的火光,那些地雷都是電發起爆的。他們就在大門敞開的剎那間,蜂擁而入。法國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也十分緊張。
二團長一看這些人竟然赤手空拳地跑進基地,獰笑一聲:“給我緊隨其後,殺進去——”
二團的官兵也見到這是一個機會,吶喊一聲,向著那大門的方向猛衝過去,一時間像潮水泛濫,奔騰而下。局面混亂了起來,基地內傳出的呼聲更大了:“快些進入基地,遲來的只能是算你們的命不好了,你們後面出現了大股的追兵,遲來的我們拒不接受。”那些三團的士兵更是猛跑起來,爭先恐後地湧進了基地。
基地大門一開,幾百名三團的官兵就像後世的馬拉松比賽一樣,爭先恐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又像清泉滲入了沙灘里,一滴不剩了,這當然在於指揮調度的得當。
四周和道路兩旁都是荷槍實彈,虎視眈眈的法國人,門前的瞭望塔和沙包構築的掩體內都架著重機槍,槍口轉動著,瞄準著這些官兵,好像是押解俘虜,監視著他們,非常時刻必須運用非常手段。
其中一個愣頭青跑進來時,背上還背著m3蓋德衝鋒鎗,解除武器時,他因為慌張,忘了拿下來,還全然不知。跑著跑著,槍身滑到了胸前,他猛然察覺到,大吃一驚,急忙想要摘下衝鋒鎗扔掉。
“不許動!”“舉起手來!”周圍響起了一片蹩腳的韓國話,他一抬頭,險些嚇得尿了褲子,七八支槍管都正對著他的腦袋,稍有異動,腦袋就會被轟得齊脖頸消失了。
“媽呀——”他連忙放開了衝鋒鎗,高舉雙手,衝鋒鎗吊在一邊的膀子上晃蕩著,周圍的韓國三團官兵頓時像躲避瘟神一樣,逃得遠遠的,那意思我不認識他。成了眾矢之的的他,魂飛天外,站在那裡面色如土,上下牙床敲擊的像打機關槍一樣嘚瑟著。
一個法國軍官衝上來,一手拽下他的衝鋒鎗,一手拽著他的脖領,惡狠狠滴對他說:“跟我來——”他說的是英語,但韓國愣頭青顯然誤會了,也聽不懂,看法國軍官的神情,他以為這是要槍斃他,早已走不動路了。還是兩個法國士兵一邊一個夾著他,幾乎是腳不點地地拖到了營門口的重機槍陣地上。
進入基地的官兵都擔憂地望著他的背影,聽著他撕破人耳膜的呼救聲。人人都以為這人必死,都在祈禱他早升極樂世界。他們關注他的生死,也就是關注自己的性命,擔憂自己也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但目前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法國軍官將他推到了重機槍前,一指後面潮水般湧來的韓三師二團官兵,命令著:“開火!”,韓國愣頭青就是聽不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他不住地晃著腦袋,不願意向自己過去的戰友開火。不僅是他,其他人都不願意,在他們看來,那是自相殘殺。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用不著趕盡殺絕。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在他們放下武器投降的那一刻,二團士兵就可以將他們視為叛軍,開槍開炮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們沒有那麼做,還是念及手足情深,戰友之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好的部隊是重情義的。
“你不開腔,就是奸細,我殺了你!”法國軍官鐵青著臉,嘰里咕嚕說了一通,將衝鋒鎗槍口頂在韓國士兵的後腦勺上,“嘩啦——”一下拉開了槍栓。韓國士兵渾身一顫,閉上了眼睛。讓他向自己人開火,不如殺了他,先前二團的兄弟沒有對他們動手,他也不忍心動手。
“住——手——別開槍!”軍醫氣喘吁吁地跑上來,被法國士兵攔住了,槍口頂著他的胸膛,他也毫無懼色,大喊著:“你們何必強人所難,你們和三師的仇怨那是你們的事,為何要逼著三師的兄弟同室操戈?”他不愧是知識分子,能說流利的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