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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木箱垮塌下來,將人們前進的道路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後面的法國人見狀不僅沒有退縮,反而蜂擁而上。不過不是來搶救戰友的,這時候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他們竟然眼都不眨地踏著同伴血肉模糊的屍體,奮力攀越那座木箱堆成的小山!下面又是一陣慘絕人寰的慘叫。
一個法國人攀登時一腳踏空,一下跌下來,真不巧,正穿在那根鋼釺上,那根鋼釺上還穿著同伴的腦袋,這時又穿上了他的身體。立刻從後背捅出了前胸,“啊——”他慘烈地吼叫著,血水像瀑布一樣湧出來,他的四肢亂顫著,面部極度地痛苦扭曲。
一個大鬍子的法國人見他如此的痛苦,停下來,想要將他的身體拔出來,隨著他的用力向上托舉,那血水湧出的更多了。大鬍子法國兵苦笑了一下:“我拔出來,你就沒命了,我不是醫生,救不了你。願上帝與你同在,你多保重吧。”這說的是什麼屁話,還不如說:你認命安息吧。
誰知又有一個法國人從後面躍過來,一腳踩在了大鬍子法國人的背上,將他的身體當作跳板,奮力越過了一個擋路的大木箱。大鬍子法國兵可悲劇了,他正趴在鋼釺上往上拔人,哪經受的住這一下?“呼——”地一下,被鋼釺從前胸捅進去,也跟他施救的對象穿在一塊了。
“呵呵,”大鬍子法國人不住地從嘴裡往外流血,血水像一股泉水般流下,他悲戚地苦笑著:“這下子我們一起前往天堂吧,有我作伴,你也不會孤獨了。”法國人生性浪漫,啥時也忘不了豁達。兩人,不,應該是三個人疊在一起死去了。
更多的法國人則是自顧不暇,無視這些同伴的傷亡,誰顧得上這些啊。大火就在木箱上漸漸地蔓延開來,晚走一分鐘,就有性命之憂,熱浪滾滾,每個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息,汗如雨下。這裡是通往大營外的必經之路,他們必須通過這裡,逃到安全地帶去。他們知道第一輪炮彈飛過來,下一輪很快就會到的,這中間的時間非常的短暫寶貴,人人爭先恐後。
何曉玲他們在山坡上看著,第一波炮彈爆炸之後,硝煙還未散盡,就看到無數的法國人像非洲的野牛一樣,朝著七師所在的山坡瘋狂滴奔涌而來。只見他們亂糟糟的也沒個部隊的樣子,丟盔卸甲,有的法國人慌張的連鞋子都跑丟了,光著一雙腳,跑得鮮血淋漓,但全顧不上了。完全是一大群難民,是烏合之眾。
他們剛剛奔到了營地外不遠,就遭到了地雷的襲擊,“轟轟——”地兩聲,硝煙四起,火光中人的胳膊大腿亂飛。因為法國人太過於擁擠,一瞬間就被炸倒了一大片,硝煙散盡,就看到不少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一個冒著黑煙的洞坑前,周圍還有很多人抱著大腿,捂著胳膊在哇哇亂叫。
美式防步兵地雷可比中國土八路造的地雷威力大多了,裡面裝藥也不同,全是烈性炸藥。這時的美國人還不像在越南戰爭時懂得科學地計算,不懂如何最大限度地威懾敵人,消耗敵人。那時的地雷炸的是人的雙腿,威力也不大。韓戰時的地雷炸上了就是非死即傷,很乾脆。這兩顆地雷就造成了一大片的法國人血流滿地。
活著法國人嚇慌了,聲嘶力竭地大叫著,即使隔著挺遠,順著風也能聽見他們的吼聲。加上那些倒在地上慘叫的聲音,就像是到了鬧市里,人聲鼎沸。
何曉玲是懂得法語的,美軍少將唐納也懂,只聽法國人除了慘叫,還在高聲謾罵著;“該死的韓國人,你們埋上地雷,想要把我們全都害死啊。早知道就該和你們兵戎相見了,你們這些千刀萬剮的奴才。”美軍少將不住地冷笑著。韓國人不清楚法國人在咋呼什麼,還在驚奇地觀看著,議論著。
法國人越來越多地聚集在地雷造成的彈坑前,有的人揚聲高喊:“韓國人,我們向你們投降了,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願意接受聯合國的審判。”把自己當成了戰爭罪犯了,可是韓國人默然不應,他們沒有接受投降的權利。有的法國人忍不住哭泣起來,韓國人還是無動於衷。
法國人正在猶豫是否繼續前進,忽然天空中又傳來了炮彈掠過上空的聲音,法國人大驚失色,人人知道後退必死無疑,硬著頭皮向著營地外繼續前進,真是踏著同伴的屍體逃命。
“轟轟轟——”爆炸聲此起彼伏,即使他們分得很開,還是有不少人踩上了地雷,被炸得飛上天去。每當有人踩上地雷,周圍的人就條件反射般地趴下來,等爆炸過後,在接著爬起來前進,似乎無懼死亡。那種前仆後繼的精神讓韓國人看了都腿發軟,不得不佩服人的求生欲望是何等的堅強。
其實法國人是被逼無奈,前進或許有一線的生機,後退則萬劫不復,畢竟踩上地雷的只有部分人,誰踩上了那只有自認倒霉。踩上地雷還未死的就抱著胳膊大腿,躺在地上哭嚎著,無人去為他們包紮,甚至無人回頭看一眼。
這時候最應該出現的是軍醫,可是軍醫卻像絕跡了。那些軍醫早在轟炸中傷亡慘重,他們不是步兵,不懂得如何在戰場上保護自己。炮彈可不管誰是紅十字會的,照炸不誤。他們很多人這時也躺在血泊中掙扎呼救。
法國人也不笨,一些法國人忽然想出了辦法,他們將爆破筒擰開了保險,投在前進的道路上,一炸就是一陣爆炸聲連綿不斷,引爆了前面不少的地雷,一根爆破筒能引爆二十米長的道路。又是一根爆破筒扔出去,又是一段道路被開闢出來。法國人激動的歡呼起來,很多的人喜極而泣,更多的爆破筒被送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