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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既然救了春風,為何又讓她去死?她是被拋棄的,很可憐。我們本可以阻攔的,卻眼睜睜看著她死在面前,這是為何?”
林飛笑了一笑,“你被她欺騙了。那春風看起來可憐,其實也是對北方人民軍恨之入骨的。如果她不是這麼快想著擺脫我們,而是跟著我們,我或許不會這麼做。可是她急著想要離開,就可以看出她服從我們是被迫的,隨時準備帶人來追擊我們,她知道我們只有兩人,我怎麼能讓這種人活著離開呢?”李怡寧聽得是冷汗直流,險些成了憐憫毒蛇的農夫了。
“我們走吧,以後遇上事要多用心,多觀察。身在險境,懷著慈悲之心,那是自殺。李怡寧,看來你在蘇聯受訓時,還沒有將自己的心變得更冷酷些,我們是在戰爭中,多餘的憐憫只會害了我們。”林飛說完,李怡寧滿臉羞愧地點點頭。
林飛冷冷地看了幾眼屍體,對李怡寧說道:“我們走吧,七師那些兄弟有危險。假扮我的那個參謀要是因為頂替我而遭到暗害,我會於心不安的。走吧。”
李怡寧扭頭望了一眼那兩具屍體,本想再去看看是否還有生息,林飛這麼一說,她問了一聲:“難道就讓這兩具屍體留在這裡風吹日曬,被野狗啃食嗎?她們畢竟是女人啊。”
林飛依然是冷冷地搖搖頭:“沒時間了,我們顧不過來,這裡死人太多了,想要埋葬她們,那得費不少時間,我們拖不起。”他說著還拖著李怡寧的胳膊,想要將她拖走。
就在這時,李怡寧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風聲,是那種兵刃刮動的風聲。她腦袋一斜,一邊匕首貼著耳邊掠過,就在匕首飛過腦門前時,李怡寧忽地探手抓住了匕首的手柄,緩緩地轉過身來。
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正坐在血泊中,披頭散髮,咬牙切齒地慘笑道:“你說的不錯,我早就想將你們的消息匯報給總部了,因為你是林飛,是我們死敵。這是我沒想到的,可惜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沒法回去匯報。但我死也要將你帶走,你真是好命。”說話的正是春風。
“你既然認出來這是林飛,那麼為何對我下刀子,我對你可是同情的。”李怡寧很奇怪,雖然這麼問不妥當,但她看到春風就要氣絕了,還是忍不住問道。
“因為你和他這麼親密,必然和他關係莫逆,我未必能殺得了他。他如果好殺,早就死在前面的特工手裡了。我殺了你,會讓他一輩子痛苦,這才是對他最好的折磨。你畢竟是女人,身手也好不到哪裡去,可是我失算了。”
李怡寧凝視了春風一陣子,忽然對著林飛說道:“林飛你說的不錯,我不該對她們懷有憐憫之心的。”說完揚手就是一刀,一道白光閃過,刀尖正刺進春風的胸膛,春風悶哼一聲,仰面倒地,氣絕身亡。
“她果然沒死,我說你怎麼會不驗屍呢,看來這些南韓特工真的是頑固到了極點,她先前配合我們,我還以為她會改邪歸正,重新做人呢。我還是太幼稚了。”聽到李怡寧自己都在檢討自己,林飛搖搖頭,這可是在敵後啊,對於窮凶極惡的特工焉能心慈手軟?
“就憑我們兩個去救楊柳青,還是力單勢薄,而且先前消耗的子彈也太多了,怎麼才能震懾住他們呢?”李怡寧看出蛇姬怕鬼,那說明韓國人很迷信,韓國人也信佛教。她低頭望著地上的白布床單,忽然笑了,為何不能再假扮一次鬼呢?
李怡寧原本就喜歡幻想,想出了用蒙著白布床單來假扮鬼魂套取蛇姬的口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蛇姬這樣受過拷打審訊訓練的特工,用刑未必會撬開她的嘴,但女人總是會對未知的神秘事物懷有興趣,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這種興趣就會變成恐懼,摧垮她的心智,就能找到突破口。
蛇姬剛剛被同行的男特工的憤怒驚駭得魂飛魄散,李怡寧趁著她昏迷的時候,又給她服下了會讓其神智動搖的藥水,蛇姬就控制不住嘴巴,像竹筒倒豆子,全部都交代出來了。
林飛原本就沒有想著留下活口,如果春風願意跟他們去人民軍駐地,加入人民軍,那還可以留下她的性命,但她急於擺脫二人,就不能留她的性命了。林飛的軍隊向來不留俘虜,執行深入敵後的任務,就更不能留了。這是防止情報泄露。
“嗯,七師指揮部的人員有危險,楊柳青更有危險。”林飛心中萬分焦急,老天,柳青蓮竟然可能是敵特,那是曾經並肩浴血奮戰的女中豪傑啊。怎會成了南韓的特務?
楊柳青那麼單純,沒有什麼心眼,還不得像見著久別重逢的親人那樣,抱著對方,眼淚汪汪地傾訴衷腸,將林飛的底細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啊。如果真是如此,美軍只要通過廣播和電台就能瓦解和策反韓七師官兵,林飛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了。
林飛不是女人,也不是心理諮詢師,無法揣摩女人的心思,但李怡寧卻微微一笑:“楊柳青是單純,但還不至於說出實情。沒有說出實情,她也就暫時不會有危險。”
“這是為什麼,楊柳青頭腦簡單,而柳青蓮說到和我相識,她怎麼會不動心呢?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同志了。”林飛關心則亂,真可說是心亂如麻。
李怡寧笑笑,“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也猜不到的。楊柳青絕不會有好臉色,因為那姑娘也很愛你,這就夠了。當柳青蓮說起和你的關係,楊柳青自然會在心底築起一道防線,對她極為反感。她會自覺地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