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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她緩過神來,一隻手在她的背後輕輕地拍著:“好啦,沒事了,你安全了。我們上路吧。”柳青蓮睜眼一看,她的身後站著兩個男人,正對著她微笑,笑容像一陣春風,吹散了她心中的餘悸。
“咦——你們兩個怎麼會過來的這麼快,難道你們是飛過來的嗎?”柳青蓮非常驚訝,兩個男人卻笑而不語。他們在心裡也給柳青蓮打了分,這個女人果然有膽識。看來她作為南韓的特工確實是情非得已。
他們下了山,就走上了公路,這裡已是盟軍放線的縱深。公路上來來往往都是潰敗的軍隊,是無數的車輛排著長隊向南邊撤退。無人理睬他們,就是想要搭車,也無人肯停留。忍者兄弟正想找一輛汽車下手,可是來往的都是大卡車,那上面站的全是丟盔卸甲、狼狽不堪的士兵。
對付任何一輛車上的人都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只是他們人數太多了,魚貫而行。搶奪車輛必然會引起火拼,引起他人的注意,招致群而攻擊,他們克制住沒有動手。
畢竟美軍是在後撤,這裡距離前線還不太遠,美軍都想著逃之夭夭。沿路的車輛漸漸地稀疏下來,天色很黑,再往前恐怕他們只能是靠著兩條腿趕路了。
“喂,你們要不要動手啊,我看後面都快沒車了。”柳青蓮牽掛著家人,忍不住催促著。
“沒事的,這些車都不符合我們的要求,我們要的是小車,那才合你我的身份,否則會被他們一眼看穿的。你想想三個人開著一輛大卡車,其他車都是人滿為患,太顯眼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錢氏兄弟一致搖頭。
錢浩忍不住瞥了一眼她,冷笑著:“小姐,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啊?也不長腦子,聽說你是游擊隊長,就這頭腦,他們還在敵後倖存,看來真是多虧了你特殊的身份啊。”柳青蓮氣得滿臉通紅,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好啦,你也別和姑娘過不去了,她不過是心急罷了,這是人之常情。我還想插上翅膀呢,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那個善良的男人為她解圍了。柳青蓮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他們正沿著公路走著,忽然從後面開來了一輛美式小吉普,自從李奇微下令所有盟軍車輛都不許使用車篷帆布。嬌貴的美國人和其他國家的軍隊一樣,即使是零下三十度,他們也只能坐在光禿禿的敞篷車上吹涼風。這在極寒的朝鮮可是會凍成冰棍的。
車上的人員一看就一目了然,只有四個人,龜縮著身子坐著,幾乎將腦袋都藏進大衣領里去了。那個司機則戴著厚厚的棉帽,棉帽里還戴著鴨絨帽,只露出來兩隻眼睛,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白色的。因為急著趕路,又擔心路上堵車,這輛車開起來飛快,風馳電掣。
錢光只是將身子在公路上一閃,這輛車就像失控的野馬一樣,照著錢光飛撲過來。司機大驚失色,大罵著轉動著方向盤,險些將小吉普開到路溝里去了。小吉普像睜眼瞎子一樣,接連蹦跳了幾下,衝著一叢茅草鑽了進去。發動機哼哼了兩聲,小吉普拋錨了。茅草叢將小吉普都掩蓋住了。
“狗娘養的,你想找死啊,還害得我們險些翻車了!我要殺了你!”司機氣得大聲咆哮著。那幾個同車的自然也是撞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個個哇哇大叫。一個美軍捂著肩膀嘶聲慘叫著,他的胳膊在門邊撞斷了。
司機奮力推開車門,好容易才從茅草中鑽出來,他跳到了公路上,擰著手電想要找到那個冒失的傢伙。他感覺是什麼也沒撞著,又好像感覺把那個混蛋碾成了肉醬。可是轉悠了半天,什麼也沒有發現,公路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那個人影就像是從黑暗中蒸發了。
“咦,婊子養的,我是不是看花了眼,怎麼會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呢?真是倒霉!”司機抱怨著,卻無從發泄,只得自認倒霉。他揮手把那幾個同伴叫下來:“哥幾個,你們還想著在這裡過夜嗎?這裡的蚊蟲足以將你們的鮮血吸乾,別呆在裡面了,都出來推車!”
這些嬌生慣養的美國大兵自然是萬分的不願意,但也沒法,他們更害怕的是會遇上游擊隊或是志願軍小分隊的襲擊。儘管全身骨架都像要散架了,還只得罵罵咧咧地出來推車。
“老兄,你看我的膀子都斷了,怎麼還能推車呢?你饒了我吧。”斷胳膊的那位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司機卻拉長了臉,“看來你傷的確實很重,那應該去戰地醫院啊,而不是乘坐我這輛吉普車。你趕緊走吧,沒準在公路上還能攔住一輛車,你看看他們是不是會搭上你。”
公路上的車輛這時已經快見不到別的車輛了,就是有,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讓人搭車。黑燈瞎火的,誰知道你是什麼人。那個傷兵頓時沮喪地低下頭來,咬著牙,用另一邊未受傷的肩膀奮力頂著車廂。幾個人一起合力將小吉普從茅草叢中推了出來,個個汗如雨下,面如白紙。
“喂,快上車,這裡不能久呆,沒準又會冒出什麼東西來,我總覺得先前的人影是真實的。哥幾個,你們快點,別跟懷孕的老娘一樣磨蹭,可別又出現什麼問題。”司機試著發動了一下馬達,發現馬達還是完好的,長出一口氣,不住地向他們揮手催促著。幾個人爭搶著鑽進了車廂。
“哈羅,可以搭你們的順風車嗎?”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的車前,笑容可掬。可是這些美軍怎麼看都覺得像是不懷好意,匆忙掏槍,將槍口對準了他。乘車的美軍都是美軍的通訊排,只帶了一支卡賓槍,其餘的都是手槍。卡賓槍在車廂這麼狹小的地方使用,也是很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