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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將那折成蝴蝶型的紙條揚起來,向眾人展示了一下,然後就撕成了碎片,走到懸崖的邊上,將手放開,碎屑像蝴蝶一樣散落到山谷里去了。這表示他手裡掌握著名單,但他卻不想再追究了,那些臥底都可以放心了。
這些暗藏的受到副參謀長蠱惑的軍人,接連幾次見識到師座的厲害,無論多麼凌厲的襲擊,都被師座預料到,並且消弭於無形。和師座的雄才大略相比,他們簡直就是想要撼動大樹的螞蟻,師座掌握了那名單,卻放過了他們,這是天造地設之恩哪。好些人感動得流出了眼淚。
其實林飛掌握的並不是所有的臥底名單,但他這麼做,卻讓人感覺師座早已是全盤掌握了。師座沒有殺他們,完全是看在以往的兄弟情分上。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些心懷異志的軍人都在心底對師座感激萬分,都在默默地發誓,這輩子要效忠師座,絕不背叛。
林飛非常清楚,以暴制暴,絕非上上之策,古人的“武”字含義就是:以武止戈,用絕對的優勢平息戰亂。將處罰槍斃提升,只會是使得人人自危,軍心大亂。適當的時候,就要果斷地放手。副參謀長安排的臥底不可能太多,但想要根除,卻不容易,不如讓他們放下叛逆之心,從心理上征服他們。
“弟兄們,你們也看到了,美國人對我們不信任,竟然安排副參座這樣的臥底在我們身邊,這讓我們如何盡心盡力地為他們賣命?他們不仁,我們就不義。這叫他們敬我們一尺,我們就還他們一丈。”林飛大聲吼道。
要在過去林飛說這種話,恐怕會引起軍心慌亂的,並沒有多少人敢真心和美國人對抗到底,但是經過副參謀長這件事,部下都覺得美國人不可信,美國人沒有仁義,對待韓軍高級將領竟然也是重重設防,不能真正相信他們,隨時可以替換。想著美國人的驕橫跋扈,這些部下都義憤填膺。
師座這時對我們說這種話,是想讓我們跟著他戰場起義,然後加入北韓人民軍嗎?部下都在偷偷地議論著。朝鮮戰場上,雙方的軍人隨時可以轉換,就像是市場上的奴隸,可以任意地變換主人。他們卻不以為然,都是朝鮮人,給誰干不是干哪。
林飛看著眾多部下陰晴不定的臉色,笑笑說:“各位,你們不要誤會,我並不對金日成抱有多大的好感,我只想說的是:韓國的事情是我們自己的事情,絕不容許外人插手。假如美國人就此罷手,我們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但若是咄咄逼人,我們手裡的武器也不是吃素的。天大地大,何處不可以容身?”
說完之後,林飛對大家揮揮手,“各司其職,考驗我們的嚴峻時刻到了,誰也不許掉以輕心,否則我是嚴懲不貸,都去忙活吧。”那些軍官都分散到各自的崗位上去了。
林飛卻站在那裡,微笑著望著在人群背後的,低垂著帽檐的李怡寧。李怡寧這時打扮的就像一個英俊的青年軍官,正用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盯著林飛。見到林飛瞄向自己,她也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有時候人與人交往,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只要一個眼神,彼此就心領神會了。
這時,一個參謀跑來向林飛報告說:“師座,五師遭到了人民軍的猛烈阻擊,已經損失了一個團。他們的師長發怒說:如果我們再不及時策應,他們就撤退,丟下我們去獨自面對中朝聯軍。”
又有二團長上來報告:“師座,據我們的偵察報告,在我們的後方出現了美軍一個團,在五師的後方也有美軍的一個營,不知他們是來援助還是來監視我們的。”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來人,給我把何志強叫過來。”林飛喊道,說完向著遠處的李怡寧點點頭,轉身走進了指揮部。林飛為何要搞得這麼神秘,指揮部的偽軍中幾乎無人會不認識李怡寧。這是林飛預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李怡寧就是他暗藏的一顆棋子,必要的時候,可以作為殺手鐧使用。
老何急匆匆跑來了,這時李怡寧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跑到林飛面前,舉手敬禮,“師座,您有何指示?”說話時,偷偷地向林飛翻了一個白眼:“至於嘛,咱們都是割頭換頸的兄弟,每次見到你都要敬禮,還要稱呼師座,當我們真成了偽軍啊。”
林飛卻板著臉,不苟言笑地說道:“這麼急將你叫過來,自然是有任務,你當我們都閒得發慌,要找你來閒聊嗎?真是的。”老何窘得滿臉通紅。林飛也不介意,對著他小聲耳語一陣。老何瞪大了眼睛,向他敬禮之後,轉身離去了。
老何走了之後,林飛又叫來了二團三營長,對他說道:“三營長,五師被北韓人打得動彈不得,急需我們的援救,你帶著部隊迅速趕到五師的集結地。如果他們再度遇到北韓人的攻擊,就從後面給他們一下,策應五師突破阻擊前來,明白嗎?”
三營長為難地說道:“師座,現在山前山後都起了大霧,我恐怕難辨敵我,到時和友軍發生了衝突,豈非大大的不妙?就是路線也不容易辨認清楚啊。”
“沒關係,哪裡響槍,你們就向哪裡撲去,連這一點簡單的任務都完不成,我看你這營長也是有名無實了。看來我的部下真的有很多是不稱職的,是時候該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