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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戰鬥繳獲了一輛中吉普,可以運輸十二人,林飛的老爸當年就開過中吉普,那時的中吉普都是解放戰爭中繳獲的,後來被蘇聯的嘎斯六九吉普車取代。正宗的美式吉普則下放到廠礦各部門,最後回爐。美式吉普車鋼材好,傳動軸比蘇聯的細多了,還經久耐用。不過這次不是林飛駕駛這輛車,而是團里的偵察班長。
韓戰時,志願軍的偵察兵已經非常厲害了,雖然那時還沒有特種兵的稱呼,但是論身手卻絕不遜色今天的特種兵。這些偵察兵甚至可以在不開車燈的夜色里,駕駛著汽車在盤山道上自如地行駛。按今天的說法,沒有夜視儀根本做不到,但那時的偵察兵卻行。
林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頭看看車箱裡的戰士,個個身穿李偽軍的軍服,頭頂鋼盔,懷裡抱著大八粒或是湯姆遜衝鋒鎗,神情嚴肅,目光銳利,相形之下,林飛倒是混進狼群的一隻羊了。那種如狼似虎的氣勢不是一下能訓練出來的。
其他戰士都久經風雨日曬,只有林飛面部白皙,怎麼看都像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而這公子哥還是這些戰士的上司,挎著一支白朗寧,膝蓋上放著一支m3衝鋒鎗。林飛不太喜歡這種衝鋒鎗,射程近,穿透力小,距離稍遠,連棉衣都打不透。
吉普車衝出了山道,向著溫井開去,漸漸地路上有不少韓國的軍人,還有呼嘯而過的運兵車、彈藥車。誰也沒有對逆向行駛的這輛中吉普多留心一眼,其實只要仔細看看,就可以看出這支小部隊有著與眾不同的精神氣,絕對的精銳。而那些偽軍看起來就像是二流子一樣。
吉普車在一處拐彎的山道上,遇上了一輛拋錨的運輸車,兩個偽軍士兵正打開水箱蓋,撅著屁股在那裡鼓搗呢。林飛心中一動,一擺手示意停車,吉普車“嘎吱——”一聲,在卡車的後面停下來。林飛一個縱身,跳下了駕駛室。
“喂,喲沙包(你們好),怎麼回事,遇上麻煩了嗎?”林飛嘴裡叼著香菸湊過去。
一個傢伙長得尖嘴猴腮,扭回身一看,只見一個軍裝筆挺的韓軍少尉正站在面前,沒好氣地說道:“鬼知道怎麼回事啊,這車到這裡就拋錨了,怎麼鼓搗就是連屁都不放一個。媽的,這天都快黑了,遇上北韓的游擊隊,咱們可就要玩完了。長官,你能不能幫幫咱們?”
那偵察班長正要上前,林飛卻一個箭步躍上了保險杆,他不清楚偵察班長的朝鮮話是不是地道,如果過早暴露,林飛的目的就無法達到了。林飛要套取的是入城的口令,首先要獲得偽軍的信任。
林飛一看到汽車發動機的狀況,腦海中就閃現出各種處置的方法,他不由得暗暗稱奇,這具身體的原來主人到底是幹啥的,連美式大道奇都會修啊,這可真是奇了。他接過擺手,擰動了幾顆螺絲,又重新接了一根電線,然後對一個偽軍說道:“你坐到駕駛室,試試看看行不行。”
那偽軍滿臉不信地鑽進了駕駛室,發動了馬達,只聽“轟隆——”一聲,馬達轉葉飛速地旋轉起來,兩個偽軍的臉上都露出了笑臉。林飛身旁的偽軍連忙掏出一包香菸,抽出一根遞到了林飛的手中,“長官,看不出來,您還會這個。這可是美國貨啊。”
林飛笑笑:“家父在漢城就是商人,家裡也有幾輛美式的大道奇,我閒著沒事,就學會了開車和修車。這輛車的變速箱磨損的厲害,現在你們上坡時需要小心,小心馬達不給力哦。你們怎麼搞的,這輛車怎麼看都是新的,怎麼到了你們手裡就這麼不經用?”
兩個偽軍滿臉的尷尬,“長官,您不清楚,這段時間我們的出勤率高了一些,平時回來累得半死,誰還有機會擺弄這傢伙啊。反正是美國大老闆,壞了一輛再換一輛不就行了嘛。”
林飛微微一笑:“這倒是,美國人有的是錢,他不做冤大頭誰來做啊?”林飛說完哈哈大笑,兩個偽軍全都愣了,林飛說的詞彙太超前了,他們一時沒明白,什麼是“冤大頭”?但隨即就恍然大悟,向美國佬這樣的闊主兒,不宰他還宰誰呢。他們也跟著哈哈大笑。
“我們是外出執行任務,來時還和小股的北韓赤色分子幹過一仗,電台被打壞了,也不知道今晚入城的口令,恐怕會有麻煩哦。”林飛吐著煙圈,緩緩地說道。
“長官,還不是那句‘北進——統一’嗎?你問我們算是問對人了。”因為感激林飛的仗義相助,一個偽軍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另一個偽軍則遲疑地問道:“長官,你來的時候,遇上了北韓的大部隊嗎,怎麼聽說我們的人在那邊死傷了很多,現在城裡人心惶惶哦。”這傢伙似乎產生了懷疑,坐在駕駛室里紋絲不動,好像隨時準備發動汽車逃跑。
“誰說的,我們遇上的只是小股部隊,都被我們打散了,我們這就是回城匯報情況的。”林飛厲聲說道。他揚起手裡的衝鋒鎗,“你們快走吧,我們正好同路,可以為你們提供掩護。”說著自己就鑽進了駕駛室,擠在那偽軍司機的身邊。
另一個偽軍見狀,只好爬上了車廂受凍經風去了。偵察班長也聽懂了偽軍的口令,微笑著發動了汽車,緊隨著偽軍卡車的後面向溫井進發。因為搭上了這輛偽軍的運輸車,他們有著全套的證件,攔路設卡的偽軍還以為林飛的那輛吉普車也是同路的,問都沒問,只是略略地查看一下,就任他們行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