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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紅玉,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去辦自己想辦的事了,等我們的潛艇靠岸後,你就下去吧。而且從今往後,不要再說我們見過面的事,這會對你不妙的。”
林飛冷冷地對梁紅玉下了逐客令,這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林飛這是過河拆橋啊。梁紅玉即使是朝鮮人民軍游擊隊員,也是和咱們並肩戰鬥過的戰友,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呢?太不近人情了。
梁紅玉愣怔了一會兒,冷靜地問道:“你在埋怨我們救援來遲,還在這鯊魚出沒的海域等待你們,險些讓你們遭遇大難嗎?我並不熟悉這片海域啊,這裡的海情十分複雜,我們也是小心翼翼摸著來的,你還怪我嗎?”
林飛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克利婭到底是和林飛同生共死多次的戰友,對林飛的性格有所了解,她推推林飛說道:“你是在乎她是朝鮮人嗎?她將這麼重要的情報告訴你,不就是對你十分信任嗎?你可不能拋棄她啊。”
“我不是朝鮮人,我是中國人,林飛,你這糊塗蟲,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認出我來嗎?我是李怡寧啊。”一句話讓所有在場的人大吃一驚,中國姑娘竟然是朝鮮女子刺殺隊的首領,還隱瞞了這麼長時間。梁紅玉的本事比過去的李怡寧可大多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你胡說,李怡寧怎麼會是你這付模樣?你為何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一切?”林飛一下子躍過來,緊緊抓住梁紅玉的胳膊搖撼著,上下打量著她,從自己的記憶里尋找著李怡寧的身影,可惜完全對不上號啊。
梁紅玉苦笑一聲:“你忘了在蘇聯治傷時,我曾在你的床頭痛哭一夜嗎?唉,你全忘了,你那時帶我去蘇聯不就是為了給我整容嗎?可是整容之後,我卻接到了一項重要命令,接受蘇聯契卡的訓練,以朝鮮女子刺殺隊的身份回到朝鮮,組織一支暗殺小隊,專門刺殺韓國的高級將領或是盟國的高官。”
林飛隱約還記得那一晚有人在他的床邊痛哭,等到醒來時,卻是蹤跡全無,他只能將這當做一場夢。沒想到還真是李怡寧在他的床邊痛哭,但他不能理解,朝鮮人的事為何要找上中國人頂替,難道朝鮮沒有女英雄嗎?
“並不是朝鮮沒人,而是我的父親背上了罪名,我們都跟著遭難,這是政治原因,我們無法擺脫。還好,我在朝鮮的戰功得到了彭德懷元帥的讚賞,也得到了金日成首相的青睞,本來我是要被遣送回國的,是金首相保護了我,並賦予了我新的使命。”梁紅玉,也就是李怡寧含著淚說道。
林飛聽得頭都要暈了,這時代政審非常嚴格,尤其是跨國作戰,親屬背上了罪名,還不是一般的罪名,親人也會跟著遭殃,如果家屬被定性為叛徒,親人就可能從軍隊裡清除出去。泄露軍事情報或隨時有叛變的嫌疑的人是不能留在軍隊裡的。
看來金日成對李怡寧有救命之恩啊,至少她不用像親屬一樣接受審查,這種政審將會葬送前途的命運,什麼軍籍黨籍都是過眼雲煙了。李怡寧的命真慘哦,想想都讓人痛心。中國的政治鬥爭歷來很殘酷。但是目前朝鮮人民軍背信棄義,只顧自保,李怡寧會背棄她的恩人嗎?林飛心生疑惑。
如果朝鮮人民軍一味地退避三舍,棄友鄰陣地於不顧,志願軍的側後翼就豁然洞開,呈現真空狀態,志願軍後勤補給本就薄弱,美機的轟炸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多少戰略物資都不夠炸的。這也是志願軍只能採取“禮拜攻勢”的原因。
隆美爾“非洲之狐”的非洲兵團那麼厲害,所向披靡,幾乎將英國人趕出非洲,也輸在補給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再龐大的軍隊,沒有糧彈,也只有失敗一途。
因此人民軍此時絕不應該擅自後撤,置中國人生死於不顧,金日成鼠目寸光,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如果中國軍隊真被打垮了,他就只有率領寥寥無幾的部下成立流亡政府了,還談什麼統一朝鮮,全成了泡影,永無東山再起的可能了。他的所作所為真讓人齒寒。
“金日成救了你,你為何還要將如此重要的情報透露給我?”對於久別重逢的李怡寧,林飛不敢相信,人是會變的,而且梁紅玉和李怡寧實在差別太大,讓人一下難以適應,也較難聯想起來。那麼清純的少女,連男女之事都不懂,怎麼能成為風塵女刺客的頭兒?
林飛甚至懷疑這是梁紅玉在欺騙他,懷疑這不是李怡寧,僅是一面之詞,沒有其他的證據,他不敢貿然相信,儘管他希望這是李怡寧,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草率行事。梁紅玉的風格和李怡寧差的太大了,完全沒有相似的地方。
梁紅玉眼中閃現一絲痛苦的神情,緊咬嘴唇,捋捋滑到鬢角的青絲,平靜地說道:“因為我首先是中國人,祖國的利益至上。我相信我的父母沒有問題,我要用我的努力,為父母獲得洗雪沉冤的機會。金日成救了我,但我做的也很多,足以報答,任何傷害祖國的事情,都是不能允許的。”最後她堅定地說道:“我永遠是中國人民志願軍一員。”
林飛的心也為之觸動了,真是鐵骨錚錚,即使是背著巨大的恥辱和冤屈,始終不改初衷,將祖國的利益看得高於一切。這在平時和平時期,一帆風順時,並不突出,但要含冤蒙屈,還能如此堅定,那就非常的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