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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軍是有仇必報的,偽軍連長藏在暗處的開火,讓志願軍死傷了兩名戰士,這使得戰士們怒火中燒,群起而攻擊,結果這個經不住考驗的連長悲劇了。偽軍都是被日本人訓練和蹂躪已久的平民百姓,平時當官的剋扣軍餉喝兵血,早就引起他們的不滿,這時連長一死,更是樹倒猢猻散,一鬨而散。
但是林飛駕駛的吉普車猛地停住了,車胎被打漏氣了。如此密集的彈雨,瓢潑一般,車體已是千瘡百孔。借著偽軍被打散的瞬間,他大吼一聲:“跳車——”率先跳出了駕駛室,不過不是直接跳出來的,而是一個魚躍出來的,在地上一個後躬翻,爬起來就跑。後面呼啦啦跟著七名戰士。
戰場上沒有時間為犧牲的戰友悲哀,那種頂著敵人的槍口,抱著戰友垂死的身體哀哀切切,痛哭流涕的場面只在電視劇中出現。真正的戰場上是不會如此兒女情長的,抱住戰友不管不顧,嚎啕大哭,就等於繳槍,把自己的後背亮給了敵人,那是找死。實際上戰士們只是看了一眼死去的兄弟,恨恨地說道:“兄弟,別急,哥替你報仇。”
質樸的情感卻孕育著沖天的怒火,仇恨並不能使他們失去理智。林飛一眼瞥見了兩輛布滿了灰塵的“霞飛”輕型坦克,大喜過望。生還有機會了。這時正有大批的偽軍跑步向著司令部奔來,林飛他們如果沒有合適的隱蔽點,很快就會被淹沒在人海中,骨頭渣都不剩。他們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了。
這兩輛坦克是留給美軍顧問和偽軍團長用的,可是他們都在剛才的大火中被燒成了灰燼,坦克兵也被那場爆炸嚇得落荒而逃,這麼猛烈的爆炸,輕型坦克就像是玩具鐵皮罐很容易被撕開,被掀翻。
尤其是坦克尾部的一個坦克兵因為衝擊波造成坦克的猛然後移,被履帶碾成了肉餅。現在的履帶上就糊滿了人肉和鮮血,一條撕破了褲子的大腿還壓在履帶下面,鮮血都凝固了。這種景象誰看了不害怕,那些養尊處優的坦克兵都被嚇跑了。
志願軍偵察兵可是刀山火海中闖過來的,對這些早已司空見慣。林飛一聲令下“上——”戰士們自動地分成兩組向著坦克上攀爬。林飛沒有急著上去,而是在坦克旁邊端著衝鋒鎗左右橫掃包圍過來的偽軍,偽軍的人太多了,衝鋒鎗近戰火力兇猛,但是穿透力低,只打倒前面的兩排,就打不穿了。
偽軍的子彈向飛蝗般飛來,打得林飛不得不藏到了坦克的後面,藉助坦克的厚實裝甲還擊,衝鋒鎗不停歇地掃射著,彈殼刷刷地往外蹦,亮晶晶地在他的腿邊滾落了一地。林飛的臉頰都被流彈反射的劃傷了兩道。好在偽軍畏懼那兩輛坦克,不敢過分靠近,此時又是深夜,視線不好,否則林飛就是天大的本事也翹辮子了。
林飛的子彈打完了,他頭上冒出了冷汗,一咬牙,抽出腰裡的手雷,拔掉保險就要往外扔。就聽見“噠噠噠——”“噠噠噠——”他倚靠的這輛坦克上下都在猛烈地開火,一個身影從坦克炮塔上探出身,一邊用高射機槍橫掃偽軍,一邊向林飛招手,“隊長,快上來!”林飛看了一眼像海水退潮般躺倒一地的偽軍,嗖地踩上履帶,鑽進了炮塔。
“霞飛”輕型坦克設計時,就是設計成五人乘坐的,而且美國人人高馬大,和中國人體型上不是一個級別的。現在鑽進了四個瘦小精悍的中國人,綽綽有餘啊。林飛一鑽進來,就接替了車長的位置。偵察兵除了偵察班長不僅會開汽車,還會開坦克外,其他人只能開汽車。那時的志願軍裝備實在是太差了,訓練條件不足。
透過潛望鏡,林飛看到另一輛已經一路狂掃著,橫衝直撞,向著密集圍攻的偽軍就是“嗵——”的一炮,可是匆忙間用的竟然是穿甲彈。就看到密集的人群“嘩——”地像出現了一道胡同,人群中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有些偽軍竟然被炮彈劈成了兩截,上半身在地上爬著,拼命地想要拉住其他人,其他人如避瘟神般逃之夭夭。
林飛的坦克也開動了,見鬼,啥時連坦克都會開了?只是手撫上了操縱杆,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與生俱來的。雖然初時有些生疏,但是很快就得心應手了。
這時的坦克就像是拖拉機,中國的六十年代的農村婦女都會開拖拉機,何況是來自後世的大學生呢。而且林飛腦海中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將坦克開的像飛了起來。輕型坦克確實可以飛越地面,因為速度快,乘員像騰雲駕霧一樣,當然也噁心欲吐。
那操縱高射機槍的小戰士就“哇——”地一口,向著車外嘔吐出來,將坦克吐得遍體狼藉。這些志願軍偵察兵沒想到他們的這素未謀面的隊長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本事,連美國佬的坦克都會開,而且開起來威風凜凜,就是滋味不太好受哦。
林飛的這兩輛坦克在司令部中心掀起了驚濤駭浪,四周全都在驚惶地呼喊:“不好了——北韓奸細占領了司令部,團長和顧問都被打死了。咱們也快跑吧——”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了怒吼聲:“媽的,老子還活著,誰敢退卻,老子斃了他!”原來那團長在司令部爆炸時,幸好在廁所里蹲號,避過了一劫,不過也被爆炸的衝擊波直接扔進了糞坑。因為渾身臭氣哄哄,不得已換上了一身軍服,耽誤了指揮,造成了保駕的坦克成了他人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