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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自己準備了三個射擊點,可以任意轉換。這就意味著對手想要擊殺他,只有一次機會,錯過了,再想找到他,就勢比登天還難。這是他的狡猾之處,讓他暗笑不已的是,這些中國人把槍打的“桌球”作響,卻連他的頭毛都沒有碰上一根,只是在浪費彈藥。
遇到往日,美國人遭到攻擊,就會召喚後方的炮火進行覆蓋性的猛烈報復,可是這次楊柳青他們操縱英國人的炮火炸毀了美軍的火炮陣地和囤積的彈藥。沒有火力支援,就只能是依靠他自己了。
這一天美軍的空襲遲遲未到,他們的後方補給基地還是一片狼藉,損毀了那麼多的彈藥,一時半會兒哪裡彌補的過來。即使在日本的兵工廠開足馬力加班加點,那也要大筆的資金。美軍為了朝戰,已經大大動用了國家戰備基金,大大挪用了戰略儲備物質。
范福利特的“彈藥制勝論”還在美軍中盛行,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美國政府開始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了。那麼龐大的軍隊日常開銷都是一筆天文數字,一夜之間,一座大型軍港成為廢墟,建設之慢,而毀滅卻是如此之快,非要一年半載才能重新投入使用,那又是天文數字的資金投入,美軍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美軍狙擊手很自負,即使沒有火力支援,他也要堅持獨立作戰。他在岩石的後面嚼著口香糖,每打死一個中國士兵,就在槍托上劃上一道痕跡,現在他的槍托上已經橫七豎八地畫上了不下七八十道痕跡,這些痕跡多半是在二戰戰場上劃上的,有射殺日本人,也有射殺德國人的。他決心要在槍托上劃上一百道痕跡。
這幾乎是損壞武器的作法,尤其對於狙擊手而言,步槍是他們的生命,槍身的輕重和他們的命中率密切相關,即使只是一絲一毫,也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但他卻堅持這種作法。他對於狙擊步槍就像是自己的妻子,肌膚相親,哪裡有變化也是諳熟於心。
中國人難以發現他,除了他躲藏的隱蔽外,還因為他使用的無煙火焰,子彈出膛的瞬間,火藥就已燒完了。土匪兵雖然槍法過人,但還沒有面對過這種狡猾的敵人,因此吃了虧。
林飛和李怡寧立刻想到這是他們擔心的狙擊手出現了,兩人配合默契,迅速地找到事前就尋覓好的隱蔽點,披上了李怡寧準備的吉利服,將自己也變成了自然地景物。藉助這種服裝,他們可以從容的尋找美軍的狙擊手。
尋找暗藏的狙擊手是一種費時費力還不討好的事情,為什麼呢?因為對方同樣是化裝隱蔽的高手,從外形來辨認,幾乎沒有可能。如果望遠鏡的鏡片反光映射到暗藏狙擊手的眼睛裡,下一顆子彈就會鑽進你的腦袋,你就成了他的勝利成果,成為他下一道槍托上的刻痕。
林飛摸出了小巧的望遠鏡觀察著,望遠鏡藏在吉利服的下面,外面看不到光線射出,李怡寧則端著槍在那裡時刻準備著,她的眼睛也透過瞄準鏡觀察著。她的狙擊步槍渾身纏著麻布,裹著泥漿,外面還點綴著枯樹藤,伸出來就像是一根斜著生長的枯樹枝,毫無生氣。
為了不被狙擊手發覺,她還是將槍身貼在岩石壁上的,這樣既可以省力,也便於隨時出槍。狙擊手埋伏的時間很長,不到萬不得已,不到千鈞一髮是不會採用跪姿射擊或是站姿射擊的。
他們兩人真沉得住氣,在沒有發覺美軍狙擊手隱藏的地方之前,眼看著身旁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也絕不暴露目標,這需要何等堅定的毅力?近乎到了冷酷的程度。林飛向來認為真正的狙擊手必須一槍奪命,如果是兩發子彈,下一次就是你被爆頭了。
由於美軍的狙擊手隱蔽的很好,他們也沒有發現美軍狙擊手槍上瞄準鏡的反射光,李怡寧眼睜睜地看著身旁的戰友有的被擊中了,還憤然站直身子,端著槍朝著他們想像的位置橫掃一陣,才轟然倒下。她禁不住熱淚盈眶,手腕也在微微顫抖。
林飛就在她的身旁,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微微一聲咳嗽,她立即從沉痛中清醒過來,這時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在沒有確定真正的目標之前,她不能輕易開槍,萬一射中的是假目標,下一顆子彈就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狙擊手反應的速度很快,快到要用零點幾秒來計算。朝鮮戰場上狙擊英雄張桃芳能反戈一擊,射殺專門狙擊他的美軍高手,就是在比拼速度,他只比對方快了零點二秒,就是生死之別,天壤之別了。
美軍狙擊手因為狂傲,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也是低級的錯誤,他感覺自己的位置很好,很隱蔽,懶得再去變換位置。這次偷懶讓他再也沒有機會改正錯誤了。
就在他開槍擊中一個志願軍戰士的時候,林飛沒有去看身邊倒下的戰友,而是迅速地搜索著前面的山坡,他發現了有兩塊岩石的前面揚起一道灰塵,這道灰塵非常有規律,齊刷刷地向前揚起,周圍的草木也在同一時間向前倒伏,幾乎是成一條直線。這是子彈的衝擊波帶來的影響,雖然很微弱,但卻很明顯。
他飛速地將自己的發現的位置報告給李怡寧,李怡寧那也是久經沙場,林飛的話一說完,她就瞟到了那裡的異常,神速地端起槍來。那杆貼在岩石上的狙擊步槍像條眼鏡蛇豎起了頭來,一顆子彈歡快地從槍膛里飛出去,直奔那處裂縫處。
美軍的狙擊手在李怡寧端起槍的同時,也發現了李怡寧,他的頭嗡地一下脹大了幾倍,眼睛充血,上帝!這裡怎麼會出現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