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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也有人拉開了拉鏈,僅僅是幾秒鐘,就有人發出一聲驚呼:“鬼啊——鬼來啦!”,霎時間,連林飛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些人就逃得乾乾淨淨,也不能說是那麼徹底,就只剩下林飛和李怡寧從地上猛地站了起來。其他的人都藏到了十多米外的大樹後面,伸出半個腦袋觀望著,還嚇得渾身發抖。
林飛來自後世,見多識廣,黑人有啥稀奇的?但這時代的普通人卻沒見過,就是梁山上的“黑旋風”李逵也沒這麼黑啊,而且是一片的黑人,就像是被煙燻火燎過的焦屍,誰在大半夜見到了會不害怕?李怡寧在蘇聯留學過,肯定也見過黑人兄弟,不足為怪。
一霎時,地上的黑人都驚動了,慌亂地從地上的睡袋裡鑽出來,操起身邊的卡賓槍團團圍住了這黃種的一對男女。李怡寧也害怕了,連忙將自己的背部靠在林飛的背上,端起手中的波波沙衝鋒鎗向四周掃描著,嘴裡哆嗦著喊著:“別過來,別過來,我要開槍了!”
那豐腴的臀部摩擦的林飛浮想聯翩,下身發熱啊。可惱的是還在瑟瑟發抖,像是做按摩似的,讓這大冷天裡的林飛都覺得下身開始發熱,連忙試圖躲開。誰知,李怡寧更緊密地靠上來,這時候的林飛就是她的靠山,堅強有力的臂膀啊。
林飛笑了笑,也沒有端起手裡的狙擊步槍,而是槍口向下,用英語說了一聲:“各位辛苦了,這冰天雪地里睡得還好嗎?別緊張,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已經被包圍了,隨時會做俘虜,還說這種話,是不是太狂妄了?李怡寧難以置信。
不過圍著他們的美國黑人士兵卻驚疑地打量著泰然自若的林飛,把手中的步槍上的刺刀又收了回去,沒有人說話,個個神情嚴肅地盯著林飛和李怡寧。他們看得出來,這中國軍人沒有說瞎話,那不遠處不就有中國人在探頭探腦嗎?
為首的一個身材健壯,體格高大的黑人中尉悶聲悶氣地問道:“你們有機會殺死我們,剛才為什麼不動手?你們是中國人嗎,你們的軍隊裡還有女兵?女人不應該幹這種活兒。”李怡寧的尖叫聲早已暴露了她的身份。
“誰說女人就不能上戰場?我是女兵不錯,可我是中國女軍人。你們都被包圍了,投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黑人中尉的話惹惱了李怡寧,她大聲說道。
這話引起了那些黑人士兵的切切私語聲,他們對李怡寧的眼神也由漫不經心變成了矚目。原來這女兵也會說英語啊,還說得不賴。本來還對著李怡寧高聳胸部的刺刀也放下了,這是一個無畏的女性,值得尊重。
那黑人中尉皺皺眉頭,對林飛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我欣賞你們的這位小姐的膽識,但我從不屑於和女人爭辯。這對於你們來說本來是絕好的機會,你們可以在無聲無息中把我們全都收拾了的。為什麼放棄了?”
林飛笑笑:“因為我的兄弟們從沒見過來自大洋彼岸的黑人兄弟,他們以為是撞見了鬼。啊,就是那種死去人的魂魄——”
那些黑人板著臉默不作聲,忽然間一起爆發出大笑聲,笑得李怡寧耳膜發痛,不得不用一隻手捂住了耳朵。還有一些黑人士兵笑著衝到李怡寧的面前,扮一個可怕的鬼臉,伸出舌頭,眼睛上翻,發出一聲恐怖的叫聲,笑聲更大了。
李怡寧這時也沒有害怕了,她從黑人士兵的臉上看出了真誠,看出了友善,他們沒有把他們當做敵人,而是像對待老朋友一樣隨和。這哪像是打仗啊?簡直像是聯歡。
李怡寧笑著衝著伸到面前的鬼臉輕輕地拍了一巴掌,黑人的臉皮厚實啊,竟然全無察覺,倒是笑聲更大了。李怡寧這時也感到了林飛的魅力,他竟然在三言兩語中,就獲得了這些敵人的信任,而且獲得了他們的好感。這男人真帥!
黑人中尉笑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林飛,又笑著對李怡寧說:“美麗的東方的小姐,我很難想像你這樣一位美女竟然會出入血火橫飛的戰場。死亡應該是遠離美麗,我們都不希望打仗,更不希望和中國人打仗。在我們的印象里,中國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國度,那裡的人民和我們一樣都是勤勞勇敢的。”
林飛還沒說話,李怡寧卻接過了話頭,“你說的不對,我們中國人也不喜歡戰爭,更希望和平,可是美帝國主義不僅將你們這些黑人官兵驅趕上了這遠離故土的戰場,還讓你們做炮灰,讓你們為了他們的稱霸全球的野心白白送死,讓你們的家人備受欺凌。只有我們無產階級都團結起來,才能趕走我們頭頂的壓迫。”
林飛聽得目瞪口呆,啼笑皆非。這階級壓迫都出來了,美國人能聽得懂嗎?在林飛生活的那個年代,美國人經濟是世界第一,而且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中國還沒有和美國抗衡的實力,雖然經濟已是全球第二),社會福利保障制度遠超中國,你跟別人說這些,他們能信服嗎?
誰知,那些黑人的眼圈都紅了,有些人從嘴裡抽出菸蒂,恨恨地摔在地上,“你說得沒錯,我媽還在家裡病著,我妹妹還在街頭乞討呢?媽的,那些白人就根本不把我們黑人當人看。姑娘,讓我們加入你們的軍隊,一起去打美國白人好嗎?”
讓林飛更吃驚的是,竟然有好些人呼喊著:“把那些狗娘養的白人趕下台,我們黑人要有自己的權利,要有自己的自由!美國的開國憲法都說人是生而平等的,為什麼我們要被白人壓迫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