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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長兄如父,鄧少亞的父親又是個很善良的人,他比鄧榮堅大了有十多歲,一直都把鄧榮堅當做親弟弟來看待,即使是在那種艱難的環境中,從小到大也幾乎沒讓鄧榮堅吃過什麼苦。
但誰都沒想到的是,看似聽話乖巧的鄧榮堅,卻是有著一顆扭曲的心靈,從小就父母雙亡的他,無比渴望著得到父愛親情。
這種渴望,在得不到的時候,讓鄧榮堅的內心發生了變化,幼小的鄧榮堅,不自覺的就開始仇恨起了身邊的所有人,他甚至認為養父和大哥對自己的關心都是假的。
在鄧榮堅的眼裡,大哥才是真正有父母疼愛的人,而自己只不過像是一條被施捨的狗一般寄養在的鄧家,隨著年齡的增長,鄧榮堅的這種心理也愈發的嚴重,由對大哥的妒忌,慢慢發展成了仇恨。
到了六十年代的時候,鄧少亞的父親成了鄧家的家主,而鄧榮堅的內心也變得愈發的扭曲起來,每天聽著別人喊自己二少爺,鄧榮堅都會感覺那是他們對自己的諷刺。
不過鄧榮堅是一個很會偽裝的人,在大哥面前,他是一個勤奮好學的弟弟,在尚未去世的母親面前,鄧榮堅又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在大哥跟隨彭老大經常外出打仗的時候,鄧榮堅將家中的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也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
鄧家原本就子嗣單薄,鄧少亞的父親也只有兩個兒子,那會老大才十幾歲,鄧少亞更是剛出生不久,根本就幫不上父親什麼忙,於是鄧家的很多內部事務,都被交給鄧榮堅打理。
謙遜好學,待人接物很有禮貌的鄧榮堅,很快就在家族中樹立了自己的威望,很多人都相信,在鄧老大主外鄧榮堅主內的情況下,鄧家很快就能發展壯大起來,到時候就算是脫離彭家也不足為奇。
甚至連彭老大那會都承認,鄧家再發展幾年,已經有了自立門戶的資格和實力。
但誰都無法度量鄧榮堅那顆變態扭曲的心,在表面的遮擋掩飾下,他卻是愈發的仇恨自己的大哥,在鄧榮堅看來,只有將大哥除去,自己才能真正算是鄧家的主人,才不會是那個沒有父母的孤兒。
於是在一個雨夜,鄧家發生了驚天大變故,鄧少亞的父母和他大哥,在外出的時候遇到了車禍,連帶著司機四人,全都在車禍中死於非命。
按照家族的規矩,鄧老大死後,應該是由他的嫡親兒子來接任家主的,但那會的鄧少亞只是個剛斷奶沒多久的孩子,根本就不足以支撐起鄧家這一攤子,於是在鄧母的支持下,鄧榮堅就成為了鄧家的家主。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鄧母一些老人的逝去,當年的往事再也沒有人提起,在鄧少亞長大之後,鄧榮堅也絲毫沒有將家主位置讓出來的意思,原本這一切都已經被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了。
但是鄧榮堅怎麼都沒想到,他原以為早已死去的司機巴旺,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將幾十年前的往事給一一說了出來,巴旺的話,讓當年發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出現在了鄧榮堅的腦海之中。
從巴旺爺爺那一輩,就一直在鄧家做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關係和主僕差不多,所以巴旺自從生下來,就一直為鄧家工作,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成為了鄧榮堅哥哥的司機。
經常跟著鄧老大外出,巴旺沾染了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賭博,俗話說十賭九輸,巴旺很快就輸的一乾二淨,甚至連老婆的嫁妝都給輸了出去,最後輸紅了眼的巴旺,開始偷竊起了鄧家的東西來。
巴旺的偷盜行為,很快就被鄧榮堅給察覺到了,不過鄧榮堅並沒有聲張,而是在巴旺又一次伸手的時候,當場抓住了他。
當年的緬甸,可沒有什麼法律而言的,像巴旺的這種行為,拉出去直接打死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的,所以在被鄧榮堅抓到之後,巴旺馬上就崩潰了,苦苦哀求鄧榮堅放他一條活路。
鄧榮堅的確沒告發巴旺,不過卻是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日後不管他要巴旺做什麼,巴旺都要無條件的答應,相比被逐出彭家或者是被打死的下場,巴旺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在那之後,鄧榮堅表現的很正常,並沒有對巴旺提出過什麼要求,慢慢的巴旺也放心下來。
但在一次鄧老大帶著妻子兒子去參加一個由彭老大組織的活動之前,鄧榮堅卻是找到了巴旺,讓他開一輛不是經常用到的車子,帶著自己大哥大嫂去參加那個活動。
當時巴旺並沒有多想,開著車就上路了,緬甸道路差是眾所周知的,而且山路還多,就在巴旺行駛到一處盤山道下坡的時候,卻是驚恐的發現,汽車的剎車壞掉了,無法控制的車子在一個拐彎處,徑直衝下了懸崖。
在衝下懸崖的那一瞬間,巴旺打開車門跳了下來,所以他並沒有死於車禍之中,汽車爆炸燃起的煙火,引來了一個冒雨上山採藥的人,在巴旺的苦苦哀求下,那人吊下繩子和巴旺下到了懸崖下面。
看著汽車燃燒著的熊熊大火和裡面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幾具屍體,巴旺的心卻是冰涼一片。
能成為鄧老大的司機,巴旺自然不是傻子,相反他的心思還很靈活,聯想到鄧榮堅的行為,巴旺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起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是鄧榮堅殺死的鄧老大。
想通了這個關節,巴旺的心愈發的冷了,他知道要不是自己及時從車子上跳下來,恐怕自己也是這車裡正在燃燒的一具死屍,鄧榮堅根本就沒打算讓自己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