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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哪有活得那麼久的人?」
衛華安聞言啞然失笑道:「叫我呼吸吐納引導術的那個道士道號好像叫尚志,不過他也不是茅山道觀內的道士,而是別處在那裡掛單的,說起來他還真和我們打過鬼子呢……」
回想起當年的戰爭歲月,衛華安臉上露出了感概的表情,那會他是跟著陳司令在茅山打游擊的,也幸虧那些熟悉山路的道士引路,否則衛華安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衛華安依稀記得,那個道號尚志的老道士,看著滿頭銀絲,但在山中的行動卻是極為迅捷,他們這些二三十歲的小伙子們都跟不上,有好幾次都是尚志道士將他們帶出敵人的包圍圈。
雖然時隔五六十年,但衛華安仍然忘不掉在茅山上呆了那一年,跟著老道士學習了呼吸吐納引導術後,這麼多年來衛華安的身體沒病沒災,就連以前受過的傷也從來都沒有復發過。
解放後衛華安重遊過茅山,心裡也牽掛著那位老道士,曾經專門去道觀尋找過,但道觀主持卻是告訴他,尚志真人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羽化歸仙了,這讓衛華安也是唏噓不已。
「尚志真人?」衛華安沉浸在回憶之中,他沒有看到自己在說出老道士的道號之後,方逸的臉色忽然間變得很是古怪。
「是啊,和尚的尚,明志的志,我聽人都是這麼喊他的。」衛華安聽到方逸口中重複喊出的名字,下意識的回了一句,開口問道:「怎麼了?難道你師父的道號也是尚志嗎?」
「我師父的道號叫什麼?我還真不清楚……」
方逸聞言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從小就是叫師父,山下的人都喊我師父老神仙或者老道長,不過我在師父的一些標註過文字的典籍裡面,見過他用尚志這兩個字,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叫這個名字?」
山中道觀出了方逸和老道士,再沒有第三個人了,所以方逸平時就是喊師父,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問問師父的名字這件事,就連師父的墓碑上也只是寫著師父之墓,徒弟方逸謹立這幾個字樣,現在想起來,方逸真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我認識的尚志真人,身材高大,差不多有一米九的樣子,白髮白須,看上去就像是個得道高人……」
衛華安對老道士的模樣記得十分清楚,因為在他們那個年代,長到一米八都算是身材高大的人了,所以老道士的身高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記憶。
「身高一米九,白髮白須……」
聽著老爺子的描述,方逸的臉上越發的古怪了,忍不住開口打斷了老爺子的話,「衛爺爺,那人眉心可有一個黑痣?平時所穿的道袍都是補丁?」
「眉心有痣?」
衛華安仔細的想了一下,猛地點了點頭,「沒錯,眉心是有個痣,但穿的衣服我不記得了,那會我們哪裡有新衣服穿?都是縫縫補補的,也沒注意他身上的道袍如何……」
說到這裡,衛華安突然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用手指著方逸,開口說道:「尚志真……真人,不……不會和你師父,是……是一個人吧?」
「很可能就是一個人……」
方逸想了一下,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當年經常聽師父說起歷史上的事情,在談及明清二朝乃至包括元朝歷史的時候,師父都很平靜,但唯獨說到日軍侵華,老道士卻是義憤填膺,氣惱之色溢於言表。
而且從年齡上看,老道士和衛華安所說的尚志真人也是相差不多,方逸從睜開眼看到師父時的樣子,和他羽化歸仙時的模樣幾乎一模一樣,好像老道士的臉龐被時間定格了一般,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這怎麼可能?」
聽到方逸的話,衛老爺子喃喃自語道:「尚志真人三四十年代就有七八十歲了,他要是活到前幾年,那豈不是一百三四十歲?世間怎麼可能有活的那麼久的人?」
衛老爺子忽然抓住了方逸的胳膊,開口問道:「方逸,你師父是怎麼去世的?他去世前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沒有,師父去世前一頓還能吃兩大碗米飯,沒有任何特別的表現……」
方逸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師父在去世前三個月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大限將至的日子,他的墓穴都是自己選好的,師父去世之後,我將他老人家的遺體放入其中,距今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了……」
「這……這和當年尚志真人去世時的場景幾乎一樣啊?」
活了八九十年,歷經無數戰火紛飛血雨腥風,老爺子向來都是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但在方逸對話的這短短時間內,他卻是接連露出了愕然的神色,顯然心中震驚到了極點。
解放厚衛華安重回茅山的時候,聽到的關於尚志真人的消息就是如此,老真人也是提前幾個月就說自己大限將至,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衛華安還曾經到尚志真人的墓碑前祭拜過,告訴隨行人員這是位曾經抗擊過侵華日軍的道人。
但衛華安怎麼都沒想到,在時隔半個世紀之後,他居然聽聞到了老道士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就算他定力過人,此時也是豁然色變,難道老道士當年是假死不成?
「你師父應該就是尚志真人,沒想到他當年竟然是假死……」衛華安又詳細的問了方逸一些關於尚志真人的容貌以及生活習性方面的問題,愈發肯定方逸的師父,就是曾經教導自己那引導術的老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