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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最讓衛老爺子不忿的事情,就是和老司令喝酒的時候,他總是被老司令欺負,幾乎每次都要喝多,這也是衛老爺子給家裡立下那麼一個規矩的主要原因。
「能喝酒就是好?!」
衛家的男人,被老爺子洗腦了幾十年,對於這個理論還是比較支持的,但衛家的兒媳婦們就在心裡腹誹了起來,她們自然知道老爺子的脾性,但每次聽到類似的話,總是會心氣難平的。
尤其是衛銘凱的老婆,要不是還保持著腦海中的一絲理性,恐怕這會都要出言斥責老爺子的謬論了,他們家的蔣南除了酒量之外,無論從身世樣貌財富而言,哪一樣不是碾壓面前的方逸啊。
「難得,難得,這麼年輕,就有如此琢玉的工藝,真是難得啊!」
衛老爺子看著面前的方逸,臉上滿是笑意,和這滿屋的兒子孫子們不同,老爺子當年是打天下的人,腦海里根本就沒有什麼門閥世家的概念,而是喜歡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
說著話,老爺子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外孫女一眼,他活了那麼大的歲數,又有什麼事能瞞過他的眼睛?從剛才外孫女的話聲中,老爺子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事情。
「外公,你看我幹什麼?」柏初夏嗔怒的跺了跺腳,說道:「我的禮物你還沒看呢……」
柏初夏雖然脾氣很直爽,但是被外公那直透人心的目光看了一眼之後,柏初夏心中也是有些羞澀,再也沒說出這禮物是她和方逸一起送的話了。
「好,看看,外公這就看……」衛老爺子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方逸說道:「你和這娃娃一起把畫給打開吧,外公倒是要看看你給了我什麼驚喜?」
方逸手上拿的盒子,從外觀上就能看出裡面裝的是幅畫,衛老爺子這會還真是有點兒好奇,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拿的究竟是幅什麼樣的作品。
「嗯?這……這是竹石圖?」
隨著畫卷在面前被展開,老爺子的眼睛陡然睜大了,收藏了一輩子鄭板橋的作品,雖然只是看到了畫卷三分之一的篇幅,衛老爺子已然確定這是真跡無疑了。
「沒錯,外公,這算是驚喜吧?」柏初夏得意的說道:「爺爺你收藏了那麼多鄭板橋的作品,不知道其中有沒有竹石圖呢?」
「丫頭,別貧嘴,扶著爺爺看看……」
衛老爺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拿著放大鏡,仔細的查看了起來,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老爺子那專注的樣子,一準會誤以為這是個字畫鑑定專家呢。
「好畫,好畫啊!」
半晌之後,老爺子才依依不捨的從畫上收回了目光,連連點頭道:「怪石嶙峋青竹高挺,用筆之間功力深厚,是鄭板橋的真跡,而且還是他巔峰時期的作品,難得,難得啊……」
衛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家境很好,他的父親是一位收藏大家,也是鍾愛鄭板橋的字畫,家中曾經藏有鄭板橋的一幅《竹石圖》,但是後來戰亂不休,衛家也因為老爺子參加革命受到了牽連,那幅《竹石圖》卻是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去了。
受到父親的影響,衛老爺子對於鄭板橋的作品也是情有獨鍾,尤其是對竹石圖最為喜愛,不過鄭板橋一生雖然作品眾多,擅長畫竹子和石頭,但《竹石圖》卻是存世不多,這些年老爺子一直也沒能得見一幅像早年家中收藏的那樣的作品。
「娃娃,這畫可不便宜吧?」
從字畫上收回了目光,老爺子看向了方逸,開口說道:「鄭板橋傳世的作品雖然不少,但這樣的精品還是很難得的,回頭讓銘凱把錢給你吧?」
雖然年老,但老爺子一點都不糊塗,他知道單憑自己這外孫女,是絕對送不起這幅《竹石圖》的,因為鄭板橋像這種尺幅的畫作是很少見的,就是在解放前的時候恐怕都要用好幾根小黃魚來交換,更不要說放到現在了,那最少是百萬起價的東西。
如果方逸是自己的外孫女婿,衛老爺子或許也就笑納了這件禮物,但既然外孫女不說,老爺子自然是不能收這麼厚重的禮物的,這有違他做人的原則。
「醒醒,爺爺喊你呢……」
衛三嫂氣憤的在老公身上掐了一記,對於出這筆錢,衛銘凱的媳婦是心甘情願的,因為這代表著方逸的身份並沒有被老爺子所承認,那樣的話自己堂弟還是有機會的。
「干……幹嘛?」迷迷糊糊的衛銘凱推了身邊的老婆一把,沒好氣的嘟囔道:「我和方老弟正……正喝酒呢,你嚷嚷個什麼勁啊?」
「這小子……」衛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對方逸說道:「等銘凱醒了你們再說錢的事吧,這畫不錯,老頭子我收下了!」
「外公,你說什麼錢呀?」柏初夏終於開了口,「這是我送給外公的禮物,你怎麼可以給錢呢?」
「哦?真是你自己送的?」老爺子一臉笑意的看著外孫女,說道:「外公我收藏的東西可都是有票據的,你把買這物件的票據給外公,外公就收下了……」
「外公!」柏初夏臉上現出了紅暈,搖晃著老爺子的胳膊,「這是我和方逸一起送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心意,你要給他欠,不就是給我錢嗎?」
「外公給他錢,和你有什麼關係呀?」老爺子故作不知的反問道,他可是也很少見到自己這個外孫女撒嬌的樣子,以前柏初夏小的時候,可是整天跟著那些哥哥們打打鬧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