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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大料?」老石頭有些奇怪的問道:「印章石小料正合適,大料拿來做太浪費了吧?」
雖然壽山石被列為四大印章石之一,但並非就是壽山石只能做印章,相反因為壽山石的礦層稀薄,一般塊度僅在方寸之間,極少有大件的原石出現,若能成方型者,更為難得,所以壽山石的擺件和把玩件的價值,是要遠遠高於印章價格的。
「小件也行,但要多拿幾塊。」余宣毫不避諱的說道:「我也快過壽了,讓方逸給我刻枚印章,算是提前的壽禮了。」
「哎,我說老余頭,你還要不要臉啊?」
聽到余宣的話,老石頭的眼睛頓時瞪大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這老小子不是上個月的生辰嗎?怎麼著就快過壽了?還有一年的時間好不好?!」
「我上個月過陽曆,這個月過陰曆不行?」
余宣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少廢話,快點把你壓箱底的寶貝給我拿出來,對了,我記得你有塊善伯洞的大料,這次肯定也帶過來了吧?」
余宣所說的善伯洞料,又被稱之為善伯洞壽山石,產自月尾山西南面的善伯洞,在當地也被人稱作是「仙八洞」。
善伯洞壽山石的特徵很明顯,質地晶瑩脂潤,蠟性較強,半透明或微透明,富有光澤,老性善伯洞石中有金砂點,有的石中有粉白色的色斑,俗稱「花生糕」。
「要善伯洞的料子?是你徒弟刻印章,還是你刻印章啊?這個你得和我說清楚。」
老石頭一臉狐疑的看著余宣,因為善伯洞壽山石的質地微堅而又帶有韌性,所以雕刻鑿坯時比較吃力,修光時刀下石粉的顆粒較大,非是大師級的金石篆刻家,通常是不敢對極品善伯洞壽山石下刀的。
老石頭以前和余宣交易過幾塊善伯洞的料子,而那幾塊料子篆刻出來的印章,也大都成為了一些私人珍藏的物件,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所以老石頭並不認為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有能力來雕琢善伯洞壽山石。
玩了一輩子壽山石的老石頭,對於極品壽山石的喜愛是深入骨髓的,這件事不問清楚,老石頭決計不肯賣給方逸最好的壽山石,他寧可不賺錢,也不願意讓人糟蹋了自己的珍藏。
「當然是他來刻了。」余宣有些不情願的說道:「老石頭,論篆刻手藝,這小子能拉我一條街,善伯洞的料子,他來篆刻是最為合適的。」
「老余頭,你今兒沒發燒吧?」
聽到余宣的話,老石頭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說道:「你這話是不是說反了,我告訴你,想抬舉弟子也不是這種抬舉法,小心把年輕人捧得太高,那摔到地上是會很疼的。」
雖然和余宣見面就吵架,但老石頭和他卻是半輩子的交情,對於余宣的手藝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余宣無論是在金石篆刻還是在玉器雕琢上,都堪稱是大師級的工藝師,他怎麼可能不如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老石頭,他雖然是我的學生,但可不是跟著我學金石篆刻的。」
余宣聞言苦笑了一聲,篆刻這門手藝是要講天賦的,手不穩幹不了這一行,而方逸就是那雙手異常的沉穩,下刀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第一次見到方逸刻出來的印章,余宣根本就不相信這是個年輕人的手藝。
「我不信,你的意思是,他比咱們當年的老師還厲害?」
老石頭搖了搖頭,他們的老師是舊社會出來的,在三四十年代就是有名的金石大家,到了解放之後,更是在第一批就被評定為美術工藝大師,而現在的余宣已經有老師的八九成功力,如果他遠不如方逸的話,那麼他們的老師怕是也不如方逸了。
「嗯,這小子的雕工,無人可及。」余宣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老石頭,你這裡有刻刀工具吧?你要是不信,讓他給你現場表演一個。」
說實話,看方逸雕刻東西,那種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會給人一種享受的感覺,余宣有很久沒見過方逸動刀了,他也想看看這一年多方逸的手藝有沒有什麼長進。
「要什麼刻刀?」老石頭開口說道:「手工用的平底尖刀、直刀,還是機器用的螺旋銑刀、三維異型刀?我這裡都有!」
「老師,這麼多人,合適嗎?」
余宣本身就是玉石行中的大佬,再加上老石頭這位在壽山石行當里呼風喚雨的人物,這會兒旁邊早就聚集了不少人,看著身邊圍觀的人,方逸有些猶豫。
「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余宣笑著說道:「咱們是手藝人,手藝人憑本事吃飯,沒什麼丟人的,各位說是不是?」
「對,余老師說的是!」
「手藝人沒手藝了,那還叫什麼手藝人!」
「余老師,就讓您的高徒給咱們露一手吧。」
聽到余宣的話,旁邊的人頓時開始起鬨了,國人最不缺乏的就是看熱鬧的精神,聽到有人要現出篆刻,原本散落在場館裡的人頓時紛紛向這邊匯聚了過來。
「咦?小方,你怎麼過來了。」
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秦海川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方逸認識的那位李景陽,看到站在方逸身後的華子易,秦海川頓時說道:「子易,小方來京城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老師,我也是昨兒晚上才知道的。」華子易聞言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