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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炮手裡,那蛇漸漸復甦了起來,很突然並且毫無預兆的在山炮的小臂咬了一口,那積蓄了好幾個月的蛇毒,頓時麻痹了三炮的神經,只是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三炮的神智就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一起玩的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歲的樣子,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的小孩都嚇傻了,一個個哭著往回跑,還留在三炮身邊的,就只有胖子和方逸了。
方逸年齡雖然很小,但從小就跟著老道,卻是沒有慌亂,馬上就解下了三炮白球鞋上的鞋帶,將他的小臂死死的給扎住,然後又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邊角鋒利的石頭,在三炮那紅腫的傷口上劃了個十字。
方逸聽師父說過,人要是被蛇咬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吸出蛇毒來,所以在劃破了傷口之後,方逸直接就用嘴往外吸起了蛇毒,直到傷口中流出的鮮血從烏黑變成了紅色,他才停住了嘴。
不過此時的三炮還是昏迷不醒,吸完了蛇毒的方逸嘴唇腫起老高,更是渾身乏力,也沒有力氣再背著三炮回道觀了,好在那會綽號叫金花的魏錦華還在,背著三炮爬了一里多的山路,在半道上遇到了聞訊趕來的老道士等人。
由於方逸救治的及時,再加上那條蛇的毒性不是特別強,老道給三炮餵了蛇藥之後,三炮也就慢慢的恢復了過來,第二天就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反倒是給三炮吸出毒血的方逸,那嘴唇足足腫了三四天才消了下去。
經過了這件事,算是同患難過的方逸彭三軍還有魏錦華三個孩子,走的愈發近了起來,幾乎每次上山都形影不離的玩在一起。
而話不多心裡明白的彭三軍,嘴上雖然臭道士小神棍什麼的亂喊著,但是打小就在心裡將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的方逸看成了大哥,每年都會讓城裡的親戚帶一些書籍上山送給方逸。
方逸無父無母,除了老道士之外,面前的彭三軍和魏錦華,也就是他最為親近的人了,三兄弟從小那過命的交情,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有絲毫的變化。
「胖子,別老欺負三炮,我要打抱不平了啊……」看了一會之後,方逸也加入了戰團,不過與其說是去打架,倒不如說是方逸將地上滾做一團的兩人給分開了。
「我要是能自己住這麼大個院子就好了……」
打鬧了好一會,胖子和三炮才停下手來,歪著腦袋四處看了一下,胖子說道:「三炮,我看就讓逸哥兒住你這好了,反正就你一個人住……」
三炮大名叫彭三軍,他父母原本不是魏家村的人,而是在七十年代下放到魏家村的知青,由於政策上的問題沒能趕上最後一批知青回城,於是就在魏家村落下戶來。
彭三軍的二叔在七十年代的時候當了幾年工程兵,學了一手爆破的技能,八十年代初退伍之後沒事幹也跑到了魏家村,和彭三軍的父親一起干起了石料生意,這幾年護山還林,他們才結束了生意回的城。
彭三軍家裡的很多親戚,都是生活在滬上和金陵兩地,而且在金陵城裡面,還有彭三軍爺爺留給他父親的一個祖宅,在彭三軍當兵走了之後,他的父母就去了金陵祖宅生活了。
所以彭三軍家裡留在魏家村的房子,除了他父母偶爾回來收拾一下之外,這兩年一直都是空著的,由於金陵城的房子太小,再加上彭三軍不願意呆在父母身邊受約束,這才又回到了魏家村里。
「逸哥兒當然要住我這了,他以後穿的衣服我都給買好了……」三炮進屋之後就從桌子拿起了個袋子,扔給方逸道:「你小子是個假道士,別整天沒事穿這麼一身道袍,麻利的趕緊把衣服給換了……」
「現在就換?」方逸聞言有些遲疑,他從小到大就是穿著道袍長大的,現在讓他穿別的衣服,方逸一時半會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廢話,當然現在換了,班尼路,牌子貨……」彭三軍咂吧了下嘴,說道:「這一身衣服花了我兩百多呢,你小子要是不穿就還給我,我還能拿去退……」
「穿,誰說我不穿?」
方逸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從下山這日起,以後的生活將和在山上時完全不同了,想要融入到這社會中去,別說換衣服了,恐怕自己頭上的道鬢都要解開,重新換一個髮型了。
此時正值春夏交接的時候,「咦,你這一換衣服,立馬就道士還俗了啊……」
等到方逸換下了那一身略顯破舊的道袍之後,三炮和胖子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三炮伸出手去,說道:「把你這道鬢也放下來吧,看著有些彆扭……」
「好……」方逸點了點頭,將挽在頭頂的道鬢放了下來,那一頭長髮頓時垂到了肩膀上,整個人看上去愈發顯的不食人間煙火了。
「你們兩個看著我幹嘛?」有些不習慣的方逸看著面前的三炮和胖子,沒好氣的說道:「道爺我臉上又被長花,你倆老是盯著我的臉幹嘛?從小沒見過?」
「見過……」胖子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沒見過你這樣子……」
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方逸這一換衣服一改髮型,還真是讓胖子和三炮有些傻眼,因為面前的那個小道士搖身一變,竟然連氣質都不一樣了。
在方逸穿上那身衣服的時候,三炮和胖子感覺方逸就像是個城裡的白領,那城裡人穿的衣服,在方逸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好像他應該就是這麼穿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