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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在夜色之中消失無影,夜搖光才迎著晚風回了氈帳。
燭光的剪影之下,溫亭湛姿勢隨意的坐在案幾之後看著公函,他應該是才沐浴過,一瀑的長髮垂了下來,只著了雪白寢衣的他外面披著大麾,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慵懶。
夜搖光笑了笑就轉身也去了屏風隔開的地方沐浴,等到她一身清爽也只著了一襲雪白的寢衣走出來時,溫亭湛只是換了個姿勢,依然在看公函,她不由好奇的走上前,從身後擁抱著他:“在看什麼。”
溫亭湛側首對她一笑,將公函挪了挪,方便夜搖光看。
夜搖光順著他的動作看了才知道這是岳書意寄來的信件,全都是一些關於雲南的事情,大到雲南的軍政體系甚至還有一張雲南邊防的兵布圖,小到雲南的百姓生計,各地貿易情況等等,無不詳盡。
“岳書意這兩年在雲南可真是將雲南給摸頭了。”夜搖光不由讚嘆,“他一直留在雲南麼?難道不怕南久王起疑?”
“今年年初他就離開了雲南。”溫亭湛將被夜搖光翻了一遍的東西一樣樣的整理好,“他在雲南可是辦了好幾起了不得的大案子,懲治了不少貪官。這其中還有兩個南久王看不慣卻啃不動的硬骨頭。”
“雲貴總督麼?”夜搖光雖然不常問溫亭湛朝堂的事情,但是去年將餘杭鹽稅案壓下去的可就是雲南銀礦案,這銀礦案背後的主謀就是雲貴總督,作為八大封疆大吏之一的雲貴總督,掌握雲南貴州兩地的兵馬大權,一直是南久王的心頭大患,雖然這位雲貴總督貪財是貪財,但他的的確確忠君。
只不過他一個手握數十萬兵馬的人,貪財卻貪出了界限,一個白花花的銀礦,據說可以開採出近千萬兩白銀的礦,他也敢私吞,為了掩飾他的私吞,不少該死的死囚被他移花接木的送到了礦山去做苦力,折磨死了不少的人。
聽說岳書意還還假扮囚徒親自去了礦山做了兩個月的苦力,體驗了非人的折磨,這才掌握了雲貴總督的罪證,同知了南久王,與南久王裡應外合將之拿下。
“新任雲貴總督,乃是南久王還是在先皇時做皇子時就做過他的護衛,只不過只有短短的半個月就又被調配到巡捕五營。”溫亭湛將整理好的一摞文書遞給夜搖光。
“是南久王做的手腳?”夜搖光將這些文書全部收入芥子,這個時候把雲貴總督換成了他自己的人,南久王只怕會以為是天賜良機。
“不,是岳書意舉薦。”溫亭湛靠近夜搖光,手環住她柔軟的腰肢,輕輕嗅了嗅她每次沐浴之後屬於桃夭獨特的清冽魅惑之香。
“你搞的鬼?”夜搖光狐疑的看著溫亭湛,岳書意甚少會去舉薦人,對於陛下任人他從來不管,這會兒突然舉薦,沒有溫亭湛在背後篡使夜搖光才不行。
“是南久王暗示,怎麼說南久王對岳書意也有救命之恩,又是兒女親家,少不得要給他這個面子。”溫亭湛唇角凝著笑,親了親夜搖光的唇角。
“老實交代,你盯上雲貴總督多久了?”夜搖光眯著眼睛審視著他。
南久王恨雲貴總督恨得牙痒痒,他天天守在雲南,無時無刻不想揪對方的把柄,這麼多年南久王都沒有揪出來,岳書意不可能這麼快就成事兒,而且還是這麼個節骨眼。溫亭湛讓岳書意換了雲貴總督,欲令其亡,先令其狂嘛。這也是溫亭湛慣用的手段,瞧瞧南久王現在,什麼都順風順水,稱心如意。
這種老狐狸就要給他最大的安逸,才能夠讓他疏於防備。
第1569章 萬事皆有因果
“從我知曉黃堅和他勾結開始。”溫亭湛笑意滲透眼底,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如珍珠一般華光流轉。
他當初一心放在青海上,攻打琉球開始就已經在為青海布局,可是局布了一半,卻發現這裡面的水比他想的還深,竟然還牽扯了南久王。不過好在發現得及時,他完全可以從頭再布局。
南久王這個人比黃堅還要敏銳,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格外的警醒。溫亭湛不能從他下手,要不著痕跡的打入他的內部,那就只能從他的敵人下手。於是溫亭湛就盯上了和他針鋒相對的雲貴總督,不愧是和南久王針尖對鋒芒的人,曾經一度讓溫亭湛懷疑這個人真是個乾乾淨淨的難得的忠君愛國之人。
就在溫亭湛想要罷手的時候,溫亭湛偶然間查到了青海四海府城有知府竟然將死囚犯暗度陳倉,溫亭湛一邊用這個來籌謀從黃堅的手中奪走政權的同時,他也想看看這樣的事情在其他各地可有發生,於是幾乎發動了各地所有能夠發動的力量,這事兒他少不得要對岳書意也提一下,正好在雲南的岳書意也留了心。
這一查,還真查出來貓膩。可是和青海四海府城這種用死囚賣錢抓政績不同。雲貴兩省是直接丟失了死囚,其中一個還是前年岳書意剛剛進入雲南親自發落的一個人,這個人乃是雲南下一府城知府的貼身侍衛,是個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若非如此,岳書意都很難順藤摸瓜查到雲貴總督的身上,更不可能查到銀礦上,將猜測反饋給了溫亭湛,溫亭湛有了方向,就讓衛茁親自去查,衛茁和連山聯手,也花了大概半年的時間才將這事兒查出了眉目,接著就有了岳書意親自臥底到了銀礦收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