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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鼎的目光落在溫亭湛的臉上,他的目光非常的幽深,仿佛在審視什麼:“好面相,好氣運。”
溫亭湛沉默不語,沒有接話。
元鼎笑道:“那你趁早與這丫頭解除婚約,你們二人在一道,必有一傷。”
“你胡說。”夜搖光面色一冷,“源恩大師和義父都曾說過,我與阿湛乃是命定夫妻。”
“確然是命定夫妻,可本君也不曾欺騙你們。”元鼎淡聲說道。
“元鼎真君,你當真看得到我的命軌麼?”夜搖光頗為挑釁的看著元鼎。
就連老和尚都只能看出她是一顆異星,看不到她的命軌,她不信元鼎可以看出來。
“一顆異星。”元鼎雲淡風輕的說道,“你的命無定數,凡事與你相遇之人命數皆會改變,可天命一再改動,總有人要為此承擔罪孽,必報在你至親之上。”
夜搖光冷笑:“天道無情,可我信人間有善惡,改命非我本意,我何錯之有,我凡事不愧於心,但凡遇我改命者,善有善終,惡有惡報。是非功過,我願信蒼天有眼!”
第886章 去問緣由
夜搖光的話讓元鼎的目光閃過一絲欽佩,他笑道:“便是虛谷真君,也不曾如此大義凜然說過凡事無愧於心。”
“義父雖則不說,可他卻身體力行,若非如此,元鼎真君能有今日?”夜搖光揚眉看著元鼎。
如果不是虛谷秉承著無愧於心的原則,當年豈會放過元鼎這個無辜的孩子。難道他不知曉元鼎很可能會心生仇恨,會因此埋下一粒仇恨的種子麼?可他不能因為懷疑,就將一個無辜的孩子抹殺,或者養殘,任何人都沒有去決定另一個人的人生的權利,包括生身父母。
夜搖光這句話是就事論事,也是在提醒元鼎,做人莫要忘記恩情。
元鼎點了點頭:“當年的確是虛谷真君救我性命,可若非虛谷真君,我父親也不會隕落。誠然,我父親遁入魔修,虛谷真君身為渡劫期真君,除魔衛道是天職,可我元氏一族何其無辜?被太宗屠滿門,冤死的族人,我總是要討回公道。”
“真君此言差矣。”溫亭湛道,“元氏族人,可享受過元國師帶來的榮耀與富貴?”
元鼎若有所思的看著溫亭湛頷首。
“既然元氏族人享受了元國師所帶來的榮華,自然有承擔元國師罪孽的責任。”溫亭湛義正言辭道,“一切起因皆由元國師而來,當元國師為朝廷鞠躬盡瘁之時,太祖陛下與聖祖陛下以權勢與財富相贈。就好比,這是一場誰也不欠誰的等價交換。元氏族人在元國師烈火烹油之時享受著元國師帶來的潑天富貴,自然元國師犯下罪孽,他們也逃脫不了陛下的制裁。元氏族人的公道不應該尋陛下去討要,而是尋元國師討要。而元國師為了修煉魔功殘忍殺害的無辜之人的後輩才是元鼎真君的債主!”
元鼎的目光突然變得沉凝,他渾身的氣息爆發,屬於渡劫期真君的氣壓撲面而來,仿佛高山傾塌而下,有一種瞬間可以將人掩埋的可怕之感,夜搖光迅速的要擋在溫亭湛的面前,豈料溫亭湛比她還快,伸手將她攔下,毫不閃躲的迎難而上,目不閃躲的看著元鼎真君。
“你何時才能夠明白識時務為俊傑!”魔君嗷嗷直叫,這傢伙真是膽氣嚇人,那是渡劫期的准仙真君,他竟然敢這樣挑釁。
然而雖然叫著,可魔君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陽珠抵擋這一股力量。
“你可知本君頃刻能取你性命?”元鼎的目光森冷的看著溫亭湛。
“自然,若是真君從始至終都是想要以武力解決所有事情,這世間能夠阻攔的恐怕沒有幾人。”溫亭湛唇角似譏似諷的掀起,“既然如此,真君又何苦再遵守什麼約定,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這是真君在自己打臉。”
元鼎真君的氣壓驀然一收,他沉聲道:“便依你所言,本君之父有再多的不是,元氏一族的族人也應該抵消了所有的罪孽。可本君之父的屍骸依然還鎮壓在皇陵之中,本君身為人子,要取回可合乎情理?”
怎麼會把元國師的遺骸鎮壓在皇陵之中?夜搖光一驚,迅速的看向長延真人,長延似乎也不知曉,對夜搖光搖了搖頭。
這個恐怕要去問千機真君才知曉,夜搖光站起身:“天色不早,便不打擾真君安寧。”
而後就拉著溫亭湛走了,一路上她沉默不語,溫亭湛看出了她的心思,於是寬慰道:“你在為婚約之事悶悶不樂。”
“我要去緣生觀,將這件事仔細問清楚。”夜搖光看著溫亭湛道,“婚約的事情,正如你所言,我不是義父的親生女兒,我和你的婚約,在和義父相認之前,便是婚約確有其事,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
“元鼎真君提及婚約之事,並非想要這個婚約。”溫亭湛之所以不急不慌,也只是因為他已經看透了元鼎的心思,“他極有可能用婚約為藉口,從千機師叔的手中換取利益。”
“這空手套白狼,比你還狠。”夜搖光冷哼道,“不過若是元國師的遺骸真的在帝陵,那恐怕真的阻止不了元鼎。”
落葉歸根,為人子女,父母有再多的不是,終究是他們的父母,他沒有道理不管不顧。正如元鼎所言,元氏一族包括元國師自己都為他的行為已經付出了代價,幾百年的歲月,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