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8頁
坐在一旁,唯一的女客,夜搖光不由抿嘴一笑,溫亭湛這是早就知道岳書意和龔西政會在這件事上站在他這一邊,才會這樣任性。岳書意不必多說,龔西政這次的事件和福王又沒有關係,他犯不著給溫亭湛使絆子,他也是主審之一,如果這個案子解決不了,他又有罪過。不如跟著溫亭湛,這件事溫亭湛解決了,他也有功勞。
也許是這個頭開得好,也許是天寒地凍,大家都餓了,也許是食物太誘人……不管如何,這場晚宴,很給面子的大家面子上還是樂呵呵,沒有夜搖光想像中的唇槍舌劍。
吃完了晚上,天才剛剛擦黑,這個時候雪下得特別大,看著沒有要停的勢頭,溫亭湛就建議所有人都在布政使衙門歇下來。
窗外大雪飄揚,只是一會兒就把才掃的院子都鋪上,大家也就沒有異議,但今晚按照習俗是要守歲,不能歇息,又都聚在一起,自然是要談論案情,其中就有人開口問了:“溫大人,下官聽聞當年下官等人的證詞都被燒了?”
“是,在本官與陳大人開棺驗屍那日,守著案卷庫的筆錄放火燒了案卷庫,姜知府的那一份案卷全部被燒毀。”溫亭湛也不隱瞞。
於是諸位大人都對視了一眼,有的還小聲議論了幾句,又有人開口道:“既然被燒毀,溫大人又如何得知我等是當年作證之人?”
溫亭湛端起一杯茶,抬頭看過去:“諸位大人不是沒有走麼?”
這一反問,所有人都一怔,但旋即就明白溫亭湛所言的意思,他們如果沒有做過證,只怕早就鬧起來了,負氣離開,雖然心裡有些埋怨,但都是規規矩矩的等在這裡,很明顯他們自己心裡明白,當年他們的確是做過證,這一下子許多人似乎明白了溫亭湛為何晾著他們。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般,溫亭湛小肚雞腸,為了報復十月之時他們不聽傳喚之舉。
而是有著這樣的深意,是要他們自曝其短,紛紛輕嘆一口氣。
但有人卻冷哼一聲:“陛下下旨,舉凡被傳召之人,無論身居何職,必聽調令。”
夜搖光抬眼看向這人,四十來歲,長得有些圓潤,濃眉大眼很精神。
“陛下聖旨似乎是舉凡涉案之人,若是陽大人非是涉案之人,為何在接到傳喚之際,不上書亦或是傳信於本官辯駁?而是要與諸位大人聯名上報呢?”溫亭湛揚眉問道。
想來這就是溫亭湛所說的那個陽盟,看著倒是一副衝動的模樣,既然已經被溫亭湛盯上,夜搖光也懶得去看他的面相。
陽盟被一噎。
溫亭湛接著目光看著眾人到:“雖則十年已過,但本官想諸位大人便是不記得當年全部的人,但總歸記得一些,不妨諸位大人互相對一對,看看本官可有傳喚錯人。”
第1830章 默下來的案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沉默不語。正如溫亭湛所言,他們也許不記得全部的人,但是哪些人做了證人,他們彼此之間也是知道幾個,畢竟是同一處為官,多少都有些來往,互相一對,自然知道他們這些人當中沒有多出來,至於有沒有少就不知道了。
“雖然諸位記得一些人,但想來自己的證詞定然是已經大致忘記。”溫亭湛說到這裡,衛荊恰好從外面走進來,他的手裡有個箱子,接到溫亭湛眼神示意,就打開箱子,將他默寫下來的證詞一一對應的發給本人,“這是本官在案卷被燒毀之後,默寫下來的案錄,儘管諸位大人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但我想看了原物,想必諸位大人會記得一些。”
“這……”
溫亭湛將案錄全部默寫下來,這讓他們震驚,好奇之下他們還真的仔細的看了看證詞,儘管記憶模糊,但溫亭湛說的沒錯,看了之後反而記憶浮現,大家都覺得好似就是這麼回事。
“溫大人說的極是,我們看了之後,的確模糊覺著正是這麼回事兒,但也只是模糊的記得,十多年之久,我們當真是記不清楚。”坐在前方,看來官位比較高,也是四旬左右的年歲一個人開口,“雖然我們都與溫大人無仇無怨,也相信溫大人執法公正,可這自古以來從未有默寫出來的證詞能夠作證……”
話,點到即止,但也的確公允。
溫亭湛輕嘆一聲:“其實本官何嘗不知,可姜大人一案開棺驗屍之後,是冤案無疑。那麼當年出堂作證當中定然是有假口供,不然兇手是如何給姜知府一府下了毒?這事兒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本官、龔大人、岳大人和陳大人倒是無妨,畢竟是十多年的陳年冤案,陛下想來也會體諒我們一二。倒是諸位大人……”
溫亭湛的話也是點到即止,但是卻讓他們都騷動了起來,這抓不出真兇,他們都有嫌疑。手段這樣的狠辣,帝王敢重用嗎?朝廷缺人麼?不,朝廷不缺人,他們這些人只怕官路都到了頭,方才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一點,一心以為溫亭湛才是該最著急的人。
可是溫亭湛說的很對,十多年的冤案,又不是他判的案,他至少翻出了這是冤案,讓含冤而死的桑聚昭雪,這已經是有功,查不出來也不是他能力有問題,實在是背後的人太過狡詐,越是如此,如果這件案子成了懸案,他們才越危險。
這會兒有些心不在焉的人都打起了精神,事關他們的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