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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去了河邊。”陸永恬傻愣愣的回答,他們有欺騙小樞的必要麼?
“河邊有個花會,是附近幾個花樓舉辦,我和小六去看了看。”秦敦怎麼也比陸永恬開竅一些,於是連忙解釋道。
“蚊子呢?”溫亭湛岔開話題。
“蚊子啊,他此刻可快活著呢!”陸永恬擠眉弄眼道。
“怎麼個快活法?”夜搖光陰測測的說道。
“小樞別誤會,蚊子的未婚妻祖籍在此,恰好回鄉,蚊子又來此,這四周又是這般模樣,羅姑娘自然是要看緊點,蚊子這會兒陪著佳人呢。”秦敦連忙解釋道。
夜搖光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你們快去洗洗。”
一身的脂粉味,嗅覺太好,有些受不了。
“一林。”溫亭湛衝著外面揚聲喊道,“讓下人給他們兩備水。”
“允禾,我還有話與你說……”
不等陸永恬說完,秦敦就拖著他快步走出去,有什麼話洗了澡再說,再待下去指不定他們要被溫亭湛給扔出來。
兩個粗漢子,洗澡也不講究,等到夜搖光和溫亭湛吃完飯,消食散步回來,兩人頭髮都絞乾了。穿著寬鬆的衣袍,披著頭髮就湊到了夜搖光和溫亭湛所坐的紫藤花架子下。
“允禾,我有話與你說。”一坐下,陸永恬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我方才和敦子在外面聽到有人泄露試題!”
“這等傳聞,歷來科考屢見不鮮。”溫亭湛淡聲道。
科考之前,貢院周圍人手一份考題,很多人即便明知道是假的,但依然不惜千金去買,這也是一種暴利,賣的人言辭多是不肯定語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些人也抱著僥倖心理,認為這些賣考題之人,多是常年在鑽研,說不定就押對了寶……
“不,這是我去茅房親耳所聞,說話的自稱乃是此次秋闈副考官的小舅子。”陸永恬面色凝重道,“他們說的有鼻有眼,那傢伙把副主考官家的人和事兒如數家珍,我覺著與外麵糊弄人的一套全然不一樣。”
“副主考官?”溫亭湛目光一沉。
本朝的考官選拔自成一系,鄉試的考試官員,包括內簾官和外簾官。所謂內簾官,即在考場內的主考官和同考官,所謂外簾官,即在考場外的提調官、監試官等官員,其中尤以內簾官為重要。
鄉試主考官都用翰林院官員充任,副考官從儒官、儒士中聘取明經公正的人充當。因而,造成了不是朝廷的命官而多次協助主持鄉試的情況。這證明了本朝科舉一直是注重考官的休養,也算是夜搖光比較認可的一點,為了防止考生舞弊,主考官更是一入府城就進入了考場的鎖官樓,不到考試之時除了布政使和提刑按察使以外根本無人知曉是誰,是防止有人提前知道了主考官的身份,通過研究這個人的習性猜出考題的方向。
副主考官乃是當地的布政使和提刑按察使聯合保舉,等到主考官到達之後,一起進入考場的鎖官樓,科考沒有結束之前,甚至必要時候沒有放榜之前,他們都不得離開鎖官樓,考題也是在進入鎖官樓之後共同商議,這樣的保密性恐怕是史上之最。
也就是說副主考官進入鎖官樓之前是絕無可能知曉考題,除非他有本事把他的提議從主考官那裡落實,這種可能太小。
第672章 事可以遠
“考題當真泄露,此間牽扯甚大。”溫亭湛沉默了片刻才道。
鄉試的考題素來是主考官和副考官商定,但以主考官為主,畢竟主考官乃是翰林學士,有官職,且占著主。如果一個副考官能夠穩穩的在進入貢院之前,就確定了自己所擬定的考題,要麼就是他能夠買通主考官,要麼就是有人泄密了主考官是誰,他通過研究主考官這個人,在擬定考題的時候投其所好,即便另外一個副考官持相左意見,二比一也能夠蓋棺定論。如果這二者都不是,那就只能說明貢院外守衛的外簾官被買通,是考題擬定之後,這個副考官和外簾官聯合又把消息遞出來。
這三種情況,無論是那一種牽扯都很大。
“如此大費周折的將考題傳遞出去,怎麼就被人給得到,而且還是如此不靠譜之人?”夜搖光有些費解。
本朝律例:凡夾帶、代考、賄買、通關節等科考舞弊者,涉案之人皆處以死刑。
讀了這麼久的書,夜搖光還是記得一些律例,可謂歷朝歷代最嚴苛,因為太祖主張選拔人才,輸入真正的新鮮血液,這是太祖修訂的律例。夜搖光不相信這些人不怕死,不可能就把題目給泄露出來。
“百密難免有一疏。”秦敦道,“小樞你忘了,山長最後為我們講的幾堂課,不也有類似之事。”
其實今年從三月起所有要參加科舉的學子,統一由山長授課,授課的不外乎一些考試技巧,以及他們幾大書院聯合預測出來的考題方向,最後著重講了考試舞弊的事件與嚴重後果,其中一件山長沒有點名是哪位歷史人物,只道有一位主考官接受一位富戶的賄賂,這位富戶有親生兒子和兩個侄子下場,希望主考官開綠燈,就派了自己的下人按照一人一萬兩送了三萬錢財,哪知道這個下人是個愣頭青,悄悄的送來不知事,嚷嚷著要主考官給他們家老爺寫個收了錢的回執,這件事就這麼泄露出去,還沒有開考主考官和賄賂人員就遭到了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