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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也是近日才發現呢?”仲堯凡輕輕吹著茶杯里的水,突然問道。
“若是沈某如今才知,在朝廷已經知曉的情況下,沈某人不會傻到以卵擊石,為沈家招致殺身之禍。”沈兆義正言辭說道。
“那可不一定,你沈家對朝廷有滅族之恨,難保你們不是自知報仇無望,想要來個玉石俱焚,即便殺不了整個朝廷的人,有了殺得了一個是一個之心。”仲堯凡那帶著男人獨特慵懶的聲音再度傳來。
沈兆心口一堵,當即怒極反笑:“我沈家還不至於如此傻,若是正要報復,我沈家要培養一個帝王難以抵抗的女子絕非難事,只怕如今宮內也沒有淑妃娘娘什麼事兒了。”
世人眼裡,仲堯凡這個名不副實的國舅,靠的就是裙帶關係,寵冠後宮的淑妃娘娘。沈兆說出這話,可見是被戳中了傷疤而惱怒至極。
仲堯凡也不知道是被人這樣說麻木了還是如何,他臉色微變,唇角的笑意依然如常,淺淺飲了一口水,才動作優雅的放下茶盞,抬眸看向沈兆:“要本侯與明將軍信你,你也得證明你可信才是?”
仲堯凡的自稱令所有人都是一詫,那傲氣的少年開口解釋道:“月前,聖上已經下旨封國舅爺為世襲永福侯。”
永福,這個詞不會是永享福祿之意吧?若是如此,仲堯凡在皇帝跟前還真不是一般得信任。如今雖然不是四海昇平,但大亂並沒有什麼,武將都極少能封侯,更何況仲堯凡非文非武,說白了就是一介商賈,以前雖然稱呼國舅爺,但有多少人是明褒暗貶的這樣稱呼仲堯凡,恐怕大家心裡都門清,如今可不一樣,比起那皇帝隨口一句戲言的國舅爺,侯爵可是實實在在的爵位,而且還是世襲!
仲堯凡這一句話看似輕飄飄,卻實實在在反駁了沈兆,當今並不昏聵,而且要封仲堯凡為侯,若是沒有名頭和真正的本事,帝師和中書令那一關就過不了。
第177章 強大推理
夜搖光早就知道仲堯凡可不是一個花瓶,就是內里蔫壞蔫壞的那種,看著沈兆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才對溫亭湛使了一個眼色。
溫亭湛自然要聽夜搖光的話,於是道:“我們幾人已在瓊宇山莊數日,沈莊主絕沒有要偷襲朝廷派來之人的意圖,我們發現金礦之後,也不曾泄露消息,此處只有瓊宇山莊和瑤族人,兩方都被諸事纏身,應當沒有人會發現金礦才是,可傳信給將軍之人言之鑿鑿,顯然是篤定了金礦之事,若是不將此事調查清楚,恐怕將軍和侯爺取礦不會太順逐。”
明諾不由看了那個小小的少年,因著這件事他們或多或少從帝師的口中聽到了對於溫亭湛的讚嘆,原本不曾放在心上,帝師一個大儒,對於聰明而又有讀書天賦的人自然是欣賞。然而,當他接下這個任務之後,帝師為了這個少年單獨找他吩咐了一番話,不無保護溫亭湛的意思。帝師門徒無數,就算是所收的幾個弟子也不見得親自關懷。
這一刻,明諾似乎明白了帝師對溫亭湛的欣賞來自於何處,一個十歲的少年,他能夠如此快如此犀利的點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由不得他不另眼相看,他的手指在桌面輕輕的敲了敲才道:“既然有溫公子和夜姑娘做擔保,本將便信你一次。依你之見,何人會構害你們瓊宇山莊。”
沈兆自然想說盤家人,但是他也很清楚盤家人這時候被他製造的麻煩弄得焦頭爛額,哪裡有這個閒心情,而且明諾的大軍才到三日,昨日就有人傳信,如此快知道明諾的來意,並且不著痕跡的傳信,連他都未必做得到,於是只能沉聲道:“沈某隻與盤家人有舊怨。”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沈兆這話是說他只與盤家人有怨,可他卻認為並非是盤家人。
“可否將信再給我一觀。”溫亭湛突然將手伸向沈兆。
沈兆自然將信再一次遞給溫亭湛,溫亭湛拿著紙仔細的看了看,又低頭聞了聞。
“那紙乃是隨處可購置的平常紙,墨也是尋常墨,至於字應該是一個男子的字。”那漂亮的少年見到溫亭湛的舉動不由說道,這些他們在接觸之後就已經仔細的讓人看了。
“紙的確是平常的紙,可這紙卻不是豫章郡所有。”溫亭湛抬眼說道,“墨也是尋常的墨,但這墨也不出自於豫章郡,至於字並非是男子所書,而是女子。”
“你說什麼?”少年瞪大漂亮的棕色眼睛看著溫亭湛。
夜搖光也伸手從溫亭湛手中接過紙,然後仔細的看了看,又學著溫亭湛聞了聞,什麼也沒有發現,然後遞給陌欽,陌欽看了看也是搖頭,最後信紙又傳回到了明諾的手中,眾人都將目光投向溫亭湛。
溫亭湛笑著解釋道:“自前朝墨便分香墨與非香墨,太祖時期豫章郡出了一位制墨能手,因其制墨喜放香料,偶然間他的獨子因為誤食未及收好的香料而中毒不治而亡,自此他再不用香料入墨,因著他的墨好而價低,受到了整個豫章郡的喜愛,用過他的墨之人無不知道他的事跡,因此漸漸的影響了整個豫章郡的人,豫章郡並非無加香料的墨,可卻極是少見,我想傳信之人,不會大費周折特意去買一塊與眾不同的墨來暴露自己,故而只有一個可能,這墨不是豫章郡,而寫信之人也不知此事,所以墨才夾雜著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