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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柳家人中有人聲音不大不小的嘟囔:“這個口,足夠銀子扔進去。”
他的話所有人都裝作沒有聽見。很明顯沒有動過墓地,那就是不可能有人進入過墓地,沒有人怎麼越過墓地將銀子扔進去?除非是鬼,可是鬼需要撬開兩個釘子麼?
范地師圍繞著棺材做了法,而後轉身對眾人道:“移棺須得夜間,白日開棺是曝屍,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於是柳家人就把柳市荏的棺材抬了回去,范地師算過明日並不是一個適合喪葬的日子,柳市荏須得後日再重新安葬,正好今晚移棺,明日做法事,後日再重新安葬,這也是徵得了柳家人的同意。
棺材被抬回柳家,寧安王就派了重兵來把守,溫亭湛和單久辭也不曾離開柳家,全部留在這裡等到夜間移棺之後看一看稅銀到底在不在棺材之中。
用了午膳,溫亭湛就藉口帶著夜搖光去午睡,回了給他們準備的客房,他們兩前腳才剛剛進門,古灸就帶著大包小包東西尋上門。
“這是……”夜搖光看著帶著齊全的測量工具,好幾卷大大小小的畫軸,還有許多的畫筆,不由疑惑的看著溫亭湛求他解答緣由。
“搖搖,我們時間緊迫。”溫亭湛上前道,“你可否取出紫靈珠,將柳市荏的棺槨底部呈現給之南。”
夜搖光聽了溫亭湛的話,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擰眉:“阿湛,這太冒險!”
“搖搖,你相信我。”溫亭湛極力的說服夜搖光。
夜搖光搖著頭:“不,我不允許你這般行事。”
“搖搖,現如今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溫亭湛神色堅定。
眼底厲色一閃而過,夜搖光開口道:“柳市荏的棺槨就在外面,不如直接毀去!”
其實夜搖光哪裡是那般輕易就忘記原則之人,柳市荏死前的所作所為也不到讓她摒棄原則,非要讓柳市荏死後也得不到安寧的地步。而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溫亭湛能夠有萬全的辦法取出稅銀,比起溫亭湛的名聲和性命,毀去一個死人的墓於她而言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柳市荏的棺槨在沒有開棺之前被毀去,就可以將毀棺之事推到背後栽贓稅銀的人身上,溫亭湛自然就破開了這個局面。
“搖搖,毀去棺槨容易,可棺槨一旦毀去,稅銀不全,陛下定然會再讓我追查背後主謀。”溫亭湛對夜搖光道。
“那就查下去!”夜搖光想都不想回答。
溫亭湛輕輕一搖頭:“搖搖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單久辭如此狡猾,他定然料想到這個局面,在朝堂之上,我也已經親自將這件事背後的元兇扣在了和柳家有仇怨的人身上。單久辭極有可能早已經尋到了替死鬼,若這是一個窮凶極惡之人也就罷了,可若是單久辭尋得是一個良善之輩,搖搖你我如何能夠心安理得讓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單久辭就連利用了曹弓和胡霆,都沒有讓這二人知曉他是誰,更何況是稅銀背後的人,他一定準備好了替罪羊。
第1308章 六絲之距
就在夜搖光心亂如麻之際,溫亭湛又對她說了一句話:“搖搖,你可還記得十年前的仇家,可還記得如今宮中的寧妃?”
這一句話,讓夜搖光身形一震。當年齊州府旱災,齊州知府淪為中書令和褚帝師之間較量的犧牲品,夜搖光對此心裡很是看不過去。但齊州知府身在官場,缺少警惕性,手段不夠硬,被人當做了棄子,夜搖光除了嘆息一聲,惋惜一聲,也沒有多少的其他情緒,畢竟每一個圈子有每一個圈子的生存法則,適者生存。
但今天,如果溫亭湛選擇繼續糾纏下去,那麼歷史將會重演,單久辭也會如當日的聶中書令準備好一個替死鬼送到溫亭湛的手上。稅銀案,到底是以溫亭湛取回全部的稅銀了結,真兇另由陛下派人去查,還是用無辜的犧牲來終止,全在溫亭湛的一念之間。
這些夜搖光都想得明白,可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一樣!
“阿湛,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開棺!”
溫亭湛想要怎麼開棺,夜搖光已經明白。他是要利用古灸在繪畫之上的天賦,讓古灸將她呈現的畫面畫下來,再根據棺槨的大小,來推測出底板與火龍油之間可能只有毫米的差距,因為火龍油遇空氣便燃,所以火龍油不可能是沒有任何阻隔的放在棺材裡面,必然有盛放之物,這中間就有個間隙,溫亭湛就是要利用這個間隙。
但是這不啻於與後世拆炸彈一般危險,稍有不慎就是灰飛煙滅,死亡率超過生存率的千百倍,還有就是如果古灸稍微估算錯了一點點,溫亭湛的利刃穿透地板多了一點點,將盛放著火龍油的東西給劃破,一旦地板掀開……
夜搖光簡直不敢相信那個畫面!
“搖搖,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順利的取出稅銀。”溫亭湛雙手握住夜搖光的肩膀,他平靜的望著夜搖光,“搖搖,這是你我之事,我們不能私心牽連旁的無辜之人,你要信我。”
望進那一雙平和而具有說服力的眼睛,夜搖光煩躁的心竟然奇蹟般的沉靜下來,他似碎了鑽石般的黑珍珠眼眸仿佛有一種讓人心安和信服的魔力,夜搖光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她已經改變不了溫亭湛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