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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象?”夜搖光手一頓。
陛下既然派的是欽差,如果鹽運使製造出這樣一個假象,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有人提前走露了風聲,但陛下既然是密調欽差,連溫亭湛都沒有接到消息,這保密工作應該是做的很好。那不是提前泄露了消息,就只有可能是欽差和鹽運使有勾結!
“真假陛下不知道,我也不知。”溫亭湛搖了搖頭,“陛下便是心中有疑,才會再派單久辭來查。”
“單久辭查到了,且抓到了證據,可也暴露了自己。”夜搖光得出結論。
“嗯。”溫亭湛點頭。
夜搖光卻面色凝重:“阿湛,這可不是普通的事兒,單久辭的謀算和能力都被逼到這個地步。你想想如果這個鹽運使是個真的清官,那麼絕無可能有鹽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虧欠鹽稅,據我所知現在的鹽運使應該已經上任四年,鹽稅占著朝廷賦稅的四成,多大的一筆收入。可他若是假清官,這背後牽扯的人可和南久王一個級別了,甚至比南久王的事兒複雜,武官的領地永遠沒有文官的圈子可怕。”
真刀真槍那都不是事兒,而且武官為了避嫌,也不會拉幫結派。文官就不同,什麼興趣相投了那都是至交好友。兩淮鹽運使,北起山東,南至浙江。這一圈裡面有多少官員扯在裡面?
陛下前腳能夠密派欽差,後腳鹽運使就能夠做出自己公正廉明的假象,把所有不乾淨的地方擦得亮堂堂,這人脈,這眼線,只怕溫亭湛今時今日也未必做得到。
“搖搖放心,這事兒就算我想連根拔起來,陛下也不會允許。”溫亭湛輕笑,笑意之中有些嘲弄,“沉疴已久,亟待革新,這不是你當年為老師所卜的卦麼?兩淮牽扯的遠遠不止江南,陛下若是要動真格,就不會密派。之所以密派,就是想要心中有個底,該殺的殺,不能殺得留著,以後讓士睿來收拾,否則只怕要動搖國本。”
“可是他們連個底都不願意給陛下。”夜搖光看著溫亭湛道,“若是他們在知曉陛下派人來查時,扔出一兩個人來給陛下消消氣,這事兒也就過了,可他們就把陛下當做傻子來看,不但圓的漂亮,這會兒還把單久辭都給逼到這個地步,這是在踩陛下的顏面呢。”
第1450章 證實推測
“陛下年事已高,他們只當陛下日薄西山,已無當年銳氣。”溫亭湛輕笑一聲,“是吃准了陛下不敢動他們,卻忘了君就是君,君王有時可以為了威信而不惜一切,凡是做得太絕總會絕地反彈。”
“只要這事兒,不落在你的頭上就好。”這一下子不知道從水裡拉出多少魚,要遭多少人記恨,又要惹上多少麻煩事兒,能省心自然是省心過日子。
“陛下也不願將這事兒交到我手上。”溫亭湛笑道,“在他們沒有把陛下逼得孤注一擲之前,陛下最不想的便是我插手這事兒。”
“為何?”
“我這個人行事喜歡斬草除根。”溫亭湛落下一子,衝著夜搖光莞爾。
夜搖光低頭一看,她的路全部被封死,一下子就全軍覆沒。不由對溫亭湛做了個鬼臉,興華帝肯定知道溫亭湛要麼不做,要麼就會將整個兩淮因為鹽引而變成毒瘤的官員一個不放過,溫亭湛最是不怕得罪人,到時候全無準備的興華帝,只怕還來不及高興就得愁去哪兒整這麼多的官員來迅速的填不上。
“兩淮鹽運使那邊沒有動靜?”夜搖光覺得有點不對勁。
陛下都已經再派單久辭來了,他們應該明白陛下是鐵了心要警告他們,如今單久辭下落不明,就連夜搖光都找不到,她覺得兩淮得人也肯定找不到。難道就不擔心單久辭已經帶著證據回到了帝都?這個時候再不推兩個人出來,那可就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溫亭湛搖了搖頭:“他們很是坐得住。”
“非要和陛下魚死網破?”
細長的兩指夾著一枚白亮光滑的棋子,輕輕的在棋盤上敲了兩下,溫亭湛才對夜搖光道:“恐怕不是不想棄車保帥,而是不能。”
“不能?”夜搖光蹙眉。
“這樣膽大包天的行為,背後必然有一條大魚再攪動風浪,我估摸著這條做得了主的大魚應該是遇上了什麼事兒出不了面。沒有他的威信,這下面的蝦兵蟹將誰也遣使不了誰,沒有人願意放著好好的活人榮華富貴不想,去背負死人的一世罵名。”
“你說的對極了!”夜搖光目光一亮,“那我們要不要順著這條路查一查,這江南,這兩淮有哪條大魚現在不方便呢?”
“現在去查,只怕我的行蹤就隱匿不了。”溫亭湛輕輕的搖了搖頭,見夜搖光開口欲毛遂自薦,他先一步道,“搖搖先莫管這裡的事兒,我們尋到單久辭,把他安生的送回帝都,自然是有人要倒大霉,坐看好戲便是。倒是搖搖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兒,方才在院子裡,羅氏的話是何意?牧放的家中有不乾淨之物?”
“這倒沒有。”夜搖光將羅沛菡說的牧放家中的事兒說了一遍,“我已經看過他們夫妻的面相,也和他們接觸過,他們身上乾乾淨淨。”說到這裡,夜搖光穿上鞋,拉著溫亭湛,“我今兒不睡,就是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走,陪我去做一回梁上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