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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倔強得讓人不知如何應對的一個人。
段韶星看著蔣非離去的身影，覺得自己應該追上去說點什麼，可是偏偏一步都邁不動。
「蔣小姐，一起喝一杯嗎？」
銀色的轎車在蔣非面前停下，緩緩搖下的車窗里露出段永陽的臉。
蔣非心情正不爽，見到他連客套一下的心情都沒有，直接翻了個白眼就要繞開。
段永陽臉色一沉，隨即打開車門走下來，臉上的笑容不變：「蔣小姐這點面子都不給了？」蔣非語帶不耐道：「我們又不熟。」
段永陽的笑裡帶了一點不是滋味：「難道非得和韶星有關你才肯賞臉。」
蔣非頓了頓，突然轉頭看段永陽：「你知道段韶星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嗎？」
蔣非一身白色的運動服，長發紮成馬尾，顯得乾淨利落，因為高強度的訓練讓他的頭髮微亂，臉頰上還有沒完全散去的潮紅，看起來健康而又富有陽光氣息，回頭的一瞬，馬尾揚起一個弧度，一道光滑的黑色錦緞就這麼甩過段永陽眼前。
段永陽又是一愣，這種無意間的綻放比起晚宴那晚的盛裝打扮又另有一番味道。
段永陽眸色愈暗，笑容卻越加明快起來：「那你願意請我喝杯東西嗎？」
蔣非請客的地方選的是學校旁邊的夜市，一個賣消暑糖水的小攤。
蔣非叫了兩碗四塊錢的綠豆沙，找了張沒人坐的四方小矮桌就坐了下來。
段永陽有些傻眼地看著那張不到一米長寬的小桌子，上面還隱約有一層路邊攤特有的，好像永遠都擦不掉的油膩，以及桌子邊上那張只到小腿高度，看起來髒兮兮的塑料凳子。
段永陽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坐下去，小攤老闆已經把兩碗用一次性泡沫碗裝好的綠豆沙端了上來。
蔣非拿過其中的一碗喝了兩口，見段永陽還站著不動，抬頭就看到他一臉糾結的表情。
「用得著這麼嫌棄嗎？」蔣非翻了個白眼，把另一碗綠豆沙往段永陽面前推了推，道，「請你的就這個了，自己不喝回頭別賴我。」
段永陽無奈地笑一笑，終於還是忍著心裡的不適坐了下來，但是拿起泡沫碗裡那根劣質的塑料勺子的時候忍不住又皺眉，道：「你對我就這麼不滿，請我吃點好的都不肯？」
蔣非聞言放下手中的勺子，臭著臉道：「你對『好』的定義是什麼？要價格昂貴，在高級會所才算？而便宜的路邊攤就一定是不好的？」
「也不是這麼說……」段永陽看著蔣非臭臉的樣子，以為他要發怒了，結果蔣非卻只輕飄飄道：「段大少，我請你喝四塊錢的路邊攤不是因為我對你不滿，雖然我確實不怎麼喜歡你。但是我請你來這裡喝東西不是為了整你，而是因為我確實挺喜歡這裡。你看看周圍，大家都吃得很高興。」
段永陽掃了一下周圍，發現這個只擺了幾張桌子的小攤子居然坐滿了人，而且還有一些人在旁邊等待。
周圍的人明顯都是附近高校的學生，穿著打扮相對樸素，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學生特有的青春和朝氣。
段永陽忽然覺得，自己和整個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對我們來說，好吃就是好吃，跟價錢沒有關係。」蔣非道，又瞄了段永陽一眼，「不過，你大概是不會明白的了。」
段永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卻偏偏連一句反駁的話也想不出來，他無意識地舀了一勺子綠豆茶，入口清甜冰涼，讓他稍稍回過神來。
味道確實是很不錯，只是自己，已經過了能夠享受路邊攤的年紀。
蔣非見段永陽開始慢吞吞地喝起綠豆沙，馬上抓緊機會說道：「綠豆沙你也喝了，那你告訴我韶星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也許是綠豆沙太涼了，段永陽感到自己的胃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是他臉上的笑卻不變：「不如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蔣非瞄了他一眼，道：「你接下來不會是想說你喜歡我吧？」
段永陽道：「我喜歡你很奇怪嗎？」
「不奇怪。」蔣非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事實上，一路被表白的他也有這個底氣，「但是如果你想跟我表白的話，我會勸你早點死心。」
「還沒有開始，何必拒絕得這麼絕對？」段永陽道，「給我一個努力的機會不行嗎？」
蔣非吃了最後一口綠豆沙，長長吁了一口氣，道：「不是不行，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說了不算，只是沒有結果的事情，勸你不要浪費時間罷了。」
段永陽道：「既然你也覺得感情是不能勉強的，為什麼卻那麼篤定你一定能夠追到韶星呢？」
「因為我們不一樣。」蔣非斜了段永陽一眼。
「哦？」段永陽饒有興味地笑笑，「我倒想知道，有什麼不一樣呢？」
蔣非喝下最後一口綠豆沙，認真地看著段永陽道：「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不管你怎麼努力，我都不會接受你，那你還會繼續在我身上花時間嗎？」
段永陽認真地想了想，輕笑道：「大約……不會。」
他是商人，永遠都在計算投入和產出比，明知道不會有收穫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去投入的。
「這就是不一樣的地方。」蔣非瞄了他一眼，「你知道不會有結果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去做，但是我即使知道最後韶星都不會接受我，我還是會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