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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手帕一打開,手帕上的血跡觸目驚心,林泰增不由的一陣痛心疾首道:「子香,你……。」
「凱仕,別聲張。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快進棺材的人了。」說著劉步蟬一聲嘆息又道:「在死之前,我不想留下遺憾,還請老兄成全我。」
「可是?……」
「沒有可是,老夥計,就當是我求你。」劉步蟬拉著林泰增的手,低聲哀求道。
「哎!」林泰增一聲長嘆,默默的坐下不語。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研究一下當前的戰局吧,老毛子的艦隊肯定是要跑了,我們不能光等軍統局的消息啊,要把各種可能性都考慮進去,一定不能讓老毛子跑掉。」
……
無數的碉堡,林立的炮台,密布的壕溝,海拔203米,佇立在旅順要塞的西面。
「看見了麼?那就是鳥瞰整個旅順口的制高點,203高地。」餘震放下望遠鏡,回頭朝張光明正色道。
「易守難攻啊!」張光明一聲感慨,默默的跟著餘震往回走。
「長不足250米,寬不過30米。看似很平常的一個高地,但是總統大人在臨走時一再交代,不能蠻幹。從德國緊急定購的28寸大炮,已經從天津啟運,你部暫時還是圍而不打吧。明天我就要回瀋陽去了,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總統大人對於旅順攻防戰非常關注,這是我軍第一次攻打要塞。昨天大人還來電叮囑,第一軍是虎賁師的老底子,一定要從這次戰役中摸索出一套攻堅戰的經驗來,要多動腦子,千萬別亂來。旅順攻防戰,註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你一定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不能拿士兵的性命開玩笑啊。」餘震的叮囑聽起來有點嘮叨,但是張光明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因為餘震是在轉達沈從雲的意思。
有著光榮傳統的第一軍是驕傲的,同時也是肩負著過去的榮譽帶來的巨大的壓力的。這一次餘震給張光明放單飛,第一、五兩個軍十萬人,交給張光明統一指揮,無形中的壓力之巨大,張光明內心感觸頗深。
「沈大人還有什麼交代?」
「沒有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眼下從中原軍區和南方軍區調運來的三個軍,已經在吉林一線擺開陣勢。綏化方面已經堅守了半個月,昨天總參已經下令放棄綏化,第六軍緩緩南撤。就目前的戰局發展來看,中俄雙方暫時不會爆發大規模的戰鬥。俄軍要完成部隊的集結和後勤的補給,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我軍也要抓緊時間休整,以利再戰。」
1904年的4月,隨著遼東半島上的戰鬥告一段落,中俄戰爭的焦點再次轉移到東北戰場上,第六軍在綏化苦苦支撐了半個月後,斃傷俄軍六萬餘人,付出了三萬人傷亡的代價後,第六軍撤出綏化,緩緩南下!
4月下旬中俄雙方暫時陷入了一種平靜的狀態,都需要時間來進行新一輪大戰的準備。東北大地上的槍炮聲出現了短暫的停頓,而這種停頓意味著一旦再次響起,就是一場血流成河的大戰。
5月初,東北俄軍進行新一輪的集結,竣工之後的西伯利亞鐵路,發揮了重大的作用,5月底,俄軍在東北集結了整整32個步兵師,六個騎兵師,大炮1200門,總兵力多達45萬。(注,俄軍一個步兵師兵力約為12000人。)
中國方面,則集中了全國絕大部分野戰軍,其中第一、五兩個軍已經完成了對旅順的包圍。吉林一線包括從綏化退下來的第六軍,兵力達到了8個軍,總兵力接近50萬。
6月初,俄軍以騎兵為先導,開始南下。9日,兩軍輕騎在吉林以北50公里遭遇,短暫的交火後各自退去。大戰,一觸即發。
第四十八章 兩難
「中華共和國,是一個以議會形式粉刷門面,舊有封建制度並沒有受到多少改變,同時受到資產階級的影響,按官僚制度組織,以軍隊來保護的軍事專制國家。」馬克思用在德國身上的話,被南山閒人移花接木的用在了中國身上。並強調「這樣的國家,很容易隨著領導者個人的價值取向和政策選擇而走向難以預料的發展道路。」
這一樣一篇文章在《時務報》上發表後,宣傳教育部看了頗為惱火,嚴老夫子親自拿著報紙找上沈從雲,要求嚴懲《時務報》這種隨意詆毀領袖的做法。
沈從雲看見該文章的時候,當著嚴復的面淡淡一笑道:「這位作者,是以為值得尊敬的人啊!應該說他看見了本質,但有沒有完全看明白。權利失去監督是可怕的,這一點他看見了。但是他沒有看清楚事情的另一個本質,那就是作為國家領導人的我,將要或者說想要把中國印上一條什麼樣的發展道路。中國從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國度走出來,要想實現正真的民主,不僅僅是一代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何況擺在中華民族面前還有一個更為緊迫的問題,那就是生存危機的問題,不優先解決生存問題,談何民主和國家強盛?僅僅靠國家制度而沒有國民普遍素質的提高,民主只能是一種笑話。未來的半個世紀,隨著西方列強之間的矛盾日益加劇,世界格局必將在動盪中艱難前行,中國要想迅速的崛起,不依靠軍隊的強大,必將寸步難行。」
初夏的院子裡綠樹成蔭,沈從雲和嚴復在樹蔭下坐著侃侃而談,還在報社裡兼職記者的柳婷,不停的在邊上記錄著。
「這些話能夠發表在報紙上麼?」嚴復猶豫了一下,本沒有這個意思的柳婷也微微的楞了楞,看著沈從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