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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樂爾」號上!
「中國艦隊發出準備戰鬥的信號,他們的主炮對準了阿芙樂爾。」
季諾維、羅日傑斯特文斯基不為所動,面色沉靜的梳理了一下大鬍子道:「繼續前進!做好一切戰鬥準備!」
長城號上!
「軍門,俄國艦隊還在逼近!依舊沒有回話。」
劉步蟬冷笑著對信號兵發布命令道:「通知俄國艦隊,這是最後通牒。告訴他們,只要進入七千米的海域內,他們將負起挑起戰爭的罪名。」
嗚!「長城」、「黃河」兩艦之上,尖利的戰備汽笛聲響了起來,信號兵神色堅定的面對著俄國艦隊的方向,發出最後的警告。
「阿芙樂爾」號上!
望遠鏡裡面320毫米口徑的巨炮,一起對準了「阿芙樂爾」號的時候,季諾維、羅日傑斯特文斯基的眉毛劇烈的抖動著,眼皮上下的跳了幾下。
「距離八千米!中國艦隊發出最後通牒,進入七千米我們將擔負起挑起戰爭的罪名!」
望遠鏡中巨大的炮口陰森森的對著前方,季諾維、羅日傑斯特文斯基微微的搖晃了一下身子,慢慢的放下望遠鏡。
「就要進入七千米了!」
「長城」號上!
「軍門,俄國艦隊逼近七千米!」
劉步蟬眼睛微微的閉上:「準備戰鬥!」
「阿芙樂爾」號上!
「逼近七千米了!閣下!中國艦隊已經準備開炮!」
季諾維、羅日傑斯特文斯基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後,猛地回頭喊道:「轉舵,返航!」
渤海灣上黑煙滾滾!戰雲密布!
劉步蟬舉著望遠鏡死死的盯著前方,感覺到渾身的毛孔都在緊縮的時候,前方逼近七千米的俄國艦隊,一個左滿舵,掉頭往旅順港方向開了回去。
劉步蟬渾身為止一松,這才發覺舉著望遠鏡的手已經麻木了。
「萬歲!」一陣歡呼聲響徹渤海灣的上空!劉步蟬邁著顫抖的步伐,搖晃著走到一個角落裡一屁股坐下,也顧不上什麼風度了。剛才那一瞬間的緊張程度,比起甲午年間黃海大戰時要緊張多了,畢竟甲午面對的是小日本,俄國可是老牌的強國了。
林泰增不愧是長城號的管帶,劉步蟬藏在角落裡喘息的時候,林泰增居然也能找到劉步蟬,兩下里相視一笑,林泰增也很沒有風度的往劉步蟬身邊一屁股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雙喜」牌卷人,抽出壓根皺巴巴的煙遞給劉步蟬道:「來一顆吧,好東西啊。這可是特製的,上會沈督到水師的時候,丟給我兩包。我可一直沒捨得抽!今天就不藏私貨了。」
兩人你一根我一根的吞雲吐霧間,大副葉祖珪、二副丘保仁聯袂而至。
「我沒說錯吧,兩位軍門一準在這呢!」丘保仁得意的說,林泰增臉上泛起無力的微笑,丟過香菸道:「一起坐坐,兄弟們好久沒一塊說話了。」
「失火了!」一個水兵看見角落裡煙霧繚繞,拎起一桶水沖了過來,噗!火滅了!四個落湯雞相視無聲一陣,潑水的水兵尷尬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才好時,四人同時爆發出暢快淋漓的笑聲。
……
「南洋水師逼退俄國艦隊!」這樣的標題,在報紙上出現的時候,大街上出現了一群瘋狂的年輕人。上海五所新式學校,同時宣布停課一天,三千師生聯袂走上街頭,高舉各種橫標語,盡情的揮灑著年輕的激情。遊行隊伍中很快自發的加入了一些市民、工人,規模越來越大,幾近萬人。
遊行隊伍經過中美聯合集團門前的大街時,三樓上的一個窗戶前,沈從雲指著外面的人群,回頭對緊急趕來上海求見的美國公使田貝道:「公使先生,看見沒有,這就是民意!如果中俄之間將爆發一場戰爭,那麼只能是俄國人陷入中國四萬萬同胞拼死抵抗的泥潭中不能自拔。沈某雖無必勝之把握,卻有必死之決心。八年、十年,只要一息尚存,則戰鬥不息!」
有幸獲準會談開始前進行短暫採訪的兩位記者王康年、詹姆斯,飛快的在本子上記錄下這段話的時候,詹姆斯抬頭問沈從雲道:「總督閣下,這段話我能發表麼?」
「可以!」沈從雲面色嚴峻的回答後,歐陽全走了上來,對兩位記者道:「採訪時間到,磋商的結果等會談結束後通報新聞界。」
兩位記者出去後,等在外面的其他報社的記者一涌而上,東問西問的,詹姆斯和王康年嘴巴嚴實的一個字都不透露,這可是獨家新聞來的。
大門關上後,房間裡就剩下沈從雲和田貝。會談內容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結束會談後,田貝連夜上火車回天津去了。沈從雲的新聞發布官歐陽全對苦苦等候在外面的媒體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會談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田貝先生返回天津,為調停將進最大的努力。」
與沈從雲關係一直不錯的兩家報紙,《新快報》和《時務報》,這一次是中了頭彩了,當天晚上的特刊中,標題為:「雖無必勝之把握,卻有必死之決心!」
特刊一出,兩報三萬份報紙,被搶購一空!消息迅速的傳遍了大江南北,中國人的心沸騰了。
次日,上海四馬路上,一條巨型的橫幅出現在街頭!財神爺胡雪岩倡導下,兩江工商業同仁齊齊走上街頭,公開為新軍募捐!
募捐活動得到了上海市民的熱烈響應,紛紛踴躍捐款,工商業同仁也慷慨解囊,當日籌款一百八十八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