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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攤上李鴻章和盛宣懷的關係夠好了,要不這麼一篇進言書,以一個白丁的身份寫出來,傳出去就是一個妄言國事,破壞國際邦交的罪名。
看完進言書,盛宣懷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心中替沈從雲擔心不已,小心的抬頭偷看李鴻章的表情。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李鴻章,這時候似乎察覺到盛宣懷在看自己,輕輕的揮手示意兩個丫鬟下去,睜開眼睛目露精光,徐徐道:「此子輕狂!卻倒也是個人才。」
一聽李鴻章沒有追究的意思,盛宣懷急忙接過話道:「大人明鑑!此子年少孟浪,言語有不到之處,宣懷願意替其受過。」
李鴻章輕輕地擺了擺手道:「荇蓀啊,老夫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跟隨我多年了,我是知道你的為人的。這樣,你回去後替他捐個官,回頭活動一下補個實缺,暫且跟在你身邊行走就是。觀此子之進言書,揚揚數千言,文采雖一般,見識卻不差,思路也清晰,多加磨練,日後沒準就是一可用之才。」
李鴻章當真是給足了盛宣懷的面子,聽罷此言,盛宣懷眼睛一酸,連忙低頭拜道:「多謝大人!」
……
送走盛宣懷後,做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件大事情後,沈從雲覺得身心疲憊,倒在床上一覺睡到下午才起來的。
睜開眼睛,看見盛宣懷正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著自己,不由的急忙坐起身道:「大人!您怎麼在這?」
「子歸啊!進言書中堂大人看了,對你評價很高啊!」盛宣懷有點專挑好的說了,可惜沈從雲壓根就沒指望李鴻章能採納自己的意見,歷史上的李鴻章在對待洋人的問題上,難得有強硬的時候,總是能求和就求和。
沈從雲翻身下床,苦笑兩聲道:「大人,莫要誑我!中堂大人不說從雲是豎子狂生,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上此進言書,在下只求心安,不求其他。」
盛宣懷見沈從雲這般,不由的笑了起來,指著沈從雲笑著說:「你這個子歸啊,陰陽怪氣的,說你是狂生也不冤枉你。你小看中堂大人了,中堂大人非常欣賞你的才華,命我為你捐一個官,然後由他出面,為你補個實缺,日後暫且跟在我身邊做事。」
沈從雲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上這篇進言書,不外是預先埋下一個伏筆,待日後中法戰爭擴大後,顯得自己有先見之明,讓李鴻章高看一眼罷了。沒曾想,李鴻章直接就給盛宣懷一個大面子,先給自己弄個官來噹噹。
看見沈從雲呆在那裡,盛宣懷即得意又欣慰,回頭朝門外招呼一聲道:「都進來吧!」
說話間,門外進來兩個年輕的丫鬟,面貌掃了一眼倒也清秀,手上還捧著梳洗用具,進來後往邊上一站,顯得極有規矩。
第四章 揚州瘦馬
「伺候沈先生梳洗!」盛宣懷笑著吩咐下去,坐在一邊等著沈從雲梳洗完畢。
兩個丫鬟靠了上來,一左一右的要伺候沈從雲。前世里沒有被人這麼伺候過,沈從雲頓時有點手足無措,很不自在的搖手道:「東西放下就是,我自己來。」
盛宣懷見丫鬟靠近一點,沈從雲都面紅耳赤的有意識的避讓,還道是沈從雲是謙謙君子,不輕易近女色之故,不由的一陣淺笑。
「子歸啊!我看你孑然一身的,身邊也沒有個支應的人,這兩個丫鬟,在盛家有日子了,很懂規矩。今後就留在你身邊伺候著吧,夏天打個扇子,冬天暖個被窩。洗洗涮涮的事情,總不能都由你一個大老爺們自己動手吧?」盛宣懷說著笑了起來,伸手遙指院子外面的繩子上,正掛著沈從雲昨日洗晾還不曾收的衣裳。
「這個,恐怕不妥吧?」沈從雲雖然習慣了獨自生活,不過這年月沒有洗衣機啊,這些天自己洗衣服,可遭老罪了。別的不說,光是在井裡一桶一桶的提水,就夠麻煩的。身邊有女人伺候固然是好,可是聽盛宣懷的意思,這兩個丫頭,日後大有伺寢的可能。想到這些,沈從雲出言婉拒的同時,抬眼快速的掃了一眼兩個丫鬟。
沈從雲沒有盯著女人看的習慣,蜻蜓點水一般的掃上一眼,結果這兩個丫鬟一直低眉順眼的,臉盤子也看不周全,目光不由往下溜,長長的裙子遮的嚴實,啥也看不見,不過腰肢倒是細細的。
沈從雲的這一系列動作,盛宣懷看的真切,不由的拊掌哈哈大笑道:「子歸,莫不是擔心這兩個丫鬟是天足?」
說到小腳女人,沈從雲倒是瞬間聯想起那位留洋回來的章大家,傳統的東西一律抵制,唯獨好小腳女人這一口。
「呵呵,說來慚愧,此二女子,本是在下去年南下之時當地官員所贈的『揚州瘦馬』,念二人年幼不曾收房,子歸安心接受便是。」
盛宣懷這麼一解釋,沈從雲排除了恐龍的擔心的同時,不由生出感激之情。
「大人,救命之恩尚不得報,如今這……,叫從雲如何敢當?」
盛宣懷滿意的看著沈從雲的表情,輕描淡寫的揮手道:「矯情了!子歸!些許女子,能伺候子歸是她們的福份。事情就這麼定了,再推託本官就生氣了。」
說是生氣,臉上卻笑容滿面的,沈從雲也不再推辭,拱手相謝道:「如此,從雲銘感五內。」
盛宣懷笑著擺擺手,示意別往心裡去的意思,滿意的告辭離開了。在他的心裡,沈從雲接受了這兩個『揚州瘦馬』,日後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也說明沈從雲不是一個不吃五穀雜糧的聖人,對女人還是有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