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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心而論,慈禧長的還是挺漂亮的,歲月似乎在她的臉上沒有留下多少痕跡,至少沈從雲看不到風霜的痕跡,只能惡意的猜度,慈禧寬大的衣裙裡面,肚子上的贅肉和鬆弛的肌膚一定非常的噁心。
一番安慰激勵的場面話之後,慈禧問了一些關於戰事和談判的細節,沈從雲一一的恭敬的回答,並簡單的分析了一下中法之戰以及談判能成功的原因。
半個時辰後,慈禧發話道:「皇上一直惦記著和你好好談一談,哀家乏了,先回去歇著了,時候不早了,皇上也別太辛苦了,沈大人一路舟車勞頓的,早點放人家回去休息。」
「恭送太后!」眾人齊聲高喊中,慈禧離開了。慈禧一離開,光緒皇帝的眼神立刻就活躍了兩份,回頭朝一干軍機道:「翁老師和沈大人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喳!」
這個場面,沈從雲見了心裡真的是暗暗叫苦,不住的罵翁同龢多事,要不是他在其中攪和出餿主意,皇帝能壯膽留下自己麼?
「沈大人的字是叫子歸吧。」
「正是!」沈從雲急忙站起回話,身後這把椅子,今天說一次話起來一次,真正做踏實的時候幾乎沒有,騎馬旅途已經夠累了,現在又這麼折騰真叫一個累了。
「呵呵,沈大人坐著說話就是。」光緒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按說光緒今年十五歲了,按照清朝的祖制,16歲就要親政了,難怪小皇帝已經有點躍躍欲試了。
可惜,如果不是有慈禧這座大山的存在,光緒皇帝沒準還能是一代有為的皇帝也未必,不過就甲午之後那個潰爛的中國,就當時的局面而言,已經到了不破不立的局面了,就算戊戌變法得手了,恐怕中國的振興之路,也只是一個美好的理想罷了。
第二十六章 偷梁換柱
慈禧雖然離開了,可是皇宮裡頭有多少耳目,誰能說的清楚。越是單獨面對光緒,沈從雲的心情便越是緊張,生怕光緒一激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連累了自己就完蛋了。
「臣遵旨!」沈從雲順著光緒的話,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感覺到有人正在注視著自己,不用看都知道是翁同龢。
翁同龢是科舉的出身,文章學問是好的,還寫的一手好字。可惜,翁某人的人品胸襟就差了那麼一點了,宦海一生也沒啥大作為。翁同龢這一生最成功的事跡,可能就是拖了北洋水師的後腿,成功的斷了北洋水師的奶,間接的幫了日本鬼子的忙。
翁同龢與李鴻章,後人看來似乎都不是啥好鳥。宰相合肥天下瘦,司農常熟世間荒。李鴻章是合肥人,翁同龢是常熟人,這副對子對仗工整的同時,似乎也在向後人傳達了一個信息。至少在翁李二人宦海沉浮的那個年代,世人對二人的評價不高。
沈從雲以為,翁同龢將個人恩怨置於國家民族利益之上,無時不刻的想著打壓國防力量的支柱淮軍和北洋水師,這其中固然有滿清統治集團的縱容和刻意而為的成分在內,但更多是看見了翁同龢這個人,缺乏遠見和胸襟,對世界格局缺乏足夠的認識。所以翁同龢的拉攏,沈從雲敬而遠之。
光緒平靜了一下情緒,露出有點做作的老成,笑道:「沈從雲,你是從西洋回來的,你能不能談一談,西洋的為什麼強?大清朝為什麼弱?要想改變現狀,該怎麼做?」
這話問的沈從雲冷汗直冒了,偏偏皇帝問話,不回答還不行。可是怎麼回答呢?沈從雲有點犯難了,難道直接告訴光緒,清朝沒救了,至少目前的體制下清朝要振興是沒可能的。要改變,就得從體制下手,就得徹底的推翻帝制,就算是君主立憲在中國也未必能行的通。
推翻帝制,這就是要變天,要挖愛新覺羅的祖墳了,這話往外說,直接就能拉到菜市口,斬立決,沒商量。
說實話是不行的,是要倒霉的。
皇帝的問題,終究還是要回答的,沈從雲思量了一番,恭敬的拱手欠身道:「稟皇上,決定一個國家強大的因素有很多,不是一句兩句能說的清楚的。」
光緒見沈從雲有為難之色,不悅道:「沈從雲,這個朕知道,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今天說不完,明天接著說。」
沈從雲聽的頭皮發麻,真話能亂說的麼?別一不小心說多了,腦袋說掉了。既然不能說真話,就只好給光緒來給乾坤大挪移,來個偷梁換柱好了。
「拿破崙曾雲,公理和正義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此言可謂一針見血的剝去了所謂外交平等的華麗的外衣,揭示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弱國無外交啊。觀當今之事,列強環伺,欲保大清之國本,首重者當為強兵。大清積弊頗重,要改變絕非朝夕之功,只有軍隊強了,對外有自保之力,對內則采西洋之長,補己之短,辦西學,修鐵路,建工廠,開礦山,慢慢的走上富強之路,切不可操之過急。」沈從雲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個論調來,最後還善意的提醒一下光緒,不可操之過急,聽不聽的進去,就是光緒的事情了。
沈從雲這一論調,說實話一點都不新鮮,學習西方已經喊的不是一天兩天了,李鴻章等大臣辦洋務,不就是在學習西方麼?可惜李鴻章更多的是從自身的利益角度出發去看待洋務,弄出一個官督商辦的形式來,真可謂邯鄲學步,最後讓小日本在甲午年間打的找不到北,落了個黯然下野的下場,一紙《馬關條約》更是讓世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