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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稀月明的夜晚,夜半無人。只有白雲起卓然立於書房之中,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今天是白雲帆的壽誕,可以說,白雲帆是英年早逝,白雲起長長地呼吸了一下,喃喃道:“大哥,我拿下張楚了,你的仇,已經報了一半。接下來,該是匈奴了,你放心,老七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良久,白雲起依然站在窗前,種種回憶。在思海浮現,從小到大的兄弟感情,不知何時,白雲起眼中竟隱泛淚光。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當初我怎麼就那麼糊塗,沒派孔北海跟去呢!”
後悔已經無用,此刻地心情,白雲起略略與作此詩的李商隱相通,際遇地坎坷,哀怨感傷之情,華年流逝,而原本應該可以在此時共飲一桌的親人卻已不在,白雲起轉身在書桌上倒好酒,對著窗外的明月倒上三杯於地,“大哥,咱們乾杯。”
一副畫卷鋪開,白雲起提筆於畫紙之上,山巒疊起,青翠布滿畫卷,畫下是蜿蜒的古道,一座古老的亭子立於道旁,兩個人相對作揖為禮,整幅畫一氣呵成,畫完這幅畫,再題詩一首。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這首出自李叔同的《送別》,在白雲起的手上,有半段已經唱便了整個中原,多少離別,多少聚合,盡在那半段之中,如今在這幅畫中,白雲起赫然將另外半段譜寫出來,邊寫邊吟,片片離愁從胸口擴散,滋潤全身,心房寬慰,鼻頭輕酸,好不容易寫完,仰頭閉上雙眼,以免眼中的淚落下。
好一會,白雲起才重新注視自己剛才的畫,猶豫了一下,簽下白七之名。
此時,白雲起再也忍不住,放下筆墨後,也不及收好畫卷,走出了書房。
張楚這一段時間的戰爭,對白雲起來說,是將中國地領土擴大了近一倍,也為白雲帆報了一半的仇,但戰爭本身是很殘酷的,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更苦的,卻是那些衝鋒陷陣的將士們。
孔北海的話沒錯,現在是進軍匈奴地好時機,可現在中國士兵們也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整,傷員們也需要治療,就算是吸收了張楚的兵力,也必須空出一點時間來,白雲起離開書房後便向張楚王宮外圍的軍營趕去。
軍營的夜晚顯得格外忙碌,到處都點起篝火,戰爭以一方無條件投降結束,最開心地就是這些戰士們了,唱著軍中流行的歌曲,大快地吃著烤肉,白雲起下令犒賞三軍,這也是大家開心的一個原因。
不過,一些士兵分成大小人數不同的堆聚集,各自各的談論,白雲起穿著普通的士兵服在人群中穿越,軍隊裡畢竟不是人人都識得白雲起,加上白雲起刻意不伸張,也沒人發覺這個士兵的不同。
“你說皇上會怎麼看待我們啊?國主投降歸投降,可是誰能保證皇上會一視同仁地對待我們。”
靈敏的聽覺,讓白雲起將士兵們的談話盡收耳內,大略是一些張楚的士兵在擔憂自己的前塵。
“這輩子看來也沒什麼指望了,只希望還能回家看看,我家娃子生下來都五年了,媽的居然還不知道長什麼樣,唉!”
一個士兵喝了口酒,有些無奈地說話,另一個士兵也接過話頭,“是啊,畢竟我們是張楚的兵,以後上戰場,肯定都是我們先上前。”
人群各做一堆,想來張楚兵還是和張楚兵一起,白雲起不禁想起一句話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雖然說在白雲起前世那個時代講求人人平等,無分種族,但是在這個時代卻不是如此,對於種族國別分得非常清楚,就像江湖門派之爭一樣,到哪都少不了,親疏之間也必然存在,白雲起倒著實想過先把張楚的三十萬降兵精簡後陳在匈奴邊境,畢竟這些降兵參加這場戰爭不多,而自己的中國兵則是一路征戰,已經是百戰之師,有些貧乏了。
想到這,白雲起不禁心中膽寒,張楚兵對自己的猜測和自己的想法尚且如此,以這樣的心態要去統一匈奴,那和元朝人以強武力統治漢族也沒什麼區別,看來這點上還是得好好斟酌,如何安定張楚降兵的軍一心。
“也不一定啊!你看皇上犒賞三軍,不一樣把我們也算上了,大家雖然以前國別不同,但如今都是他手下的兵,又都是華夏兒女,應該不會針對我們的。”
想法畢竟各異,自也有心態比較樂觀的人,一時間大家意見不一,這時一個張楚兵跑到這堆人中,“你們幾個在這扯什麼,走過去,那邊雷暴將軍在講皇上第一次做他們營管的事呢,他奶奶的,從沒見過這樣帶兵的。”
白雲起可以說是現在軍中的頭號熱門討論對象,不少張楚兵有些動搖,這雷暴將軍據說也是白雲起心腹愛將之一了,居然敢直接說皇帝過去的逸事,這也還罷了,還有點大張旗鼓說書的味道,著實世所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