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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老天幫忙,這晚上正颳起不小的風,借著風力,火勢一下就在城內蔓延開來。城內這一亂起來,那些死士趁機四處亂竄,到處找機會下黑刀子,反正都沒打算活著回去,撈一個夠本,撈倆賺一個。
大火將城內的天空照的透亮,寧大先生的指揮部附近也開始出現火情,看見這一場面,寧下先生的冷汗就下來了,好在自己下令大軍駐紮到城外,不然這大火之下,人馬相踐踏也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
可就是這樣,眼下的情況也夠寧大先生喝一壺的,城內的輜重和糧草,還有匈奴人趕來的牛羊,在大火燒起來後已經亂成一鍋粥,牽引馬車的牲口在大火中到處亂竄,士兵們在大火中也四處逃竄,各自尋找生路。
寧大先生雖然不甘心,可是現在的情況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萬萬沒想到,定邊城的守將能想出這般黑招。
“快走吧大人!火馬上就燒到這來了。”寧大先生的親衛隊長衝到他面前,想勸他先離開。
“慌什麼,怎麼不組織人救火?”寧大先生怒道。
“兄弟們連喝的水都沒著落,哪來的水救火?”衛隊長多少有點委屈。
“寧遠,你立刻去組織一下,安排兄弟們別亂,儘量帶著糧草撤出去。”寧大先生亂而不慌,這令在一邊的端木鳴不禁生出慚愧之色,剛才見了大火,自己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想先跑掉,看來自己還得多學習啊。
第四部(42)圍城
初春時節,乍暖還寒。依舊刺骨的冷冷夜風拂過滄桑的城池,吹得城頭的征旗獵獵作響。旗下是挺直如松,屹立如山的鐵甲男兒站成似乎從亘古以來就宛如雕刻的存在。夜幕下的解州城莊嚴寂靜,只有巡夜士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時時響起,鋥亮的刀劍和鎧甲在月光下越發地陰森。
耿直城聽完關於定邊城起火的報告後,悄悄皺了下眉毛,緩緩地沿著城樓的階梯拾級而上,然後面朝定遠的方向注目良久。眼眶中滾出一顆難以查覺的英雄淚,無聲無息地沒入城頭的石縫。這是對五百死士的肯定,也是緬懷,戰爭的殘酷和鮮血以至生命的代價,只能成為軍人的動力。
鮮血使人麻木,死亡使人冷漠,而最終這一切將化為無窮的仇恨與力量,使戰爭的高度一次又一次升華。
風勢猛然變得驟烈,發瘋似地從西北沖向東南。一絲烏雲遮月,定州城裡因火而生的焦糊味兒使人窒息。車輪滾滾,伴著受傷士兵的呻吟聲,一擔擔軍餉正在寧遠和端木鳴的親自指揮和聯軍的死命護持下緩緩地離開烈火的擁抱。
某車隊正從一條狹窄的街巷穿過時卻突然起火,而放火的人正是身著張楚軍裝的幾名士兵,他們在成功地砍殺幾名匈奴兵後,此刻已經轉過巷尾,在一家商戶的門前消失。而這家院落也立刻被尾隨而來地聯軍團團圍住。
“挖地三尺,一定要把人給我揪出來!”寧遠滿臉鐵青地站在院內咆哮著。然後緩下臉對著身邊另一張更加鐵青的臉說道:“端木王子,我們沒有理由燒毀自己的糧食,更不會暗殺盟方的士兵,我想你是明白人,這一定是敵軍在搞鬼!”
端木鳴何嘗不知呢,但他此時卻在暗地裡叫苦連天。自從拿下定邊城以來,匈奴兵和張楚兵的摩擦就沒有停過。再加上他剛下了三道禁令,手下的心火窩得正緊。他現在必須拿出一個交待,或者是讓寧大先生這邊拿出一個交待,來切實證明這是場誤會。
同時,他現在還要靠著盟方的糧草來過日子。多少有點矮半頭的感覺,所以這會兒地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耿直城留下的五百死士在成功地點燃了定邊的火勢之後。也在刻意地加深盟軍內部的矛盾,他們借著地利地優勢和聯軍展開了游擊戰,往往是穿上張楚軍的軍裝這邊一把火,那邊宰幾個人,惹了事後毫不戀戰地立刻就走,一旦躲進某家的地洞就宛如憑空消失,至少給聯軍地感覺就是…一蒸發。
他們的衣服當然來自被暗殺的張楚軍,因為軍隊裡的人太多,他們有時候居然借著夜色的掩護堂而皇之地和張楚的軍隊混在一起而不被認出,這樣以來。搜捕的難度更大。
幸好耿直城沒有下令讓各家各戶的地洞連成地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可能還真的會和聯軍上演一場舞台地版《地道戰》呢。
由於沒有足夠的水來救火,聯軍只能四處躲避著火勢。在五百死士的襲擊下,定邊城裡到處都是火光。其中不時地跑出來身上燃著烈火的士兵,他們殺豬般的慘叫著,不停地在地上來回滾動,企圖壓滅身上地烈火。同時,糧草集中的地方又有大批的死士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點燃烈火,然後與守軍同歸於盡。這種不要命的偷襲方式讓聯軍頭痛無比。
看著大量的糧草被燒毀,寧大先生表面上雖然依舊穩如泰山,可內心像是被熱油煮著一樣。糧草是軍隊存在的基礎,沒有補給地軍隊基本上就是一隊廢旅,別說殺人了,估計殺雞都難。
為了防止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帶的糧草再次被人偷襲,寧大先生在糧倉附近挖掘水井並派重兵把守,日夜巡邏,同時出動大批部分清剿殘留的中國死士。由於自顧不暇,聯軍在定遠城內整整用了近兩天的時間才算穩定下來。
而此時,白雲帆的軍隊經過緊急行軍,已經距離解州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