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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置譏諷於耳邊風,臉上不動聲色,繼續念道:“十隻百隻千萬隻。”這句念出後,眾人的嘲笑聲頓時哄響,葉聽雨在一邊也得意洋洋的看著,以為這次白七該出大醜了,自己的仇也算報了。
白七面帶微笑,突然轉頭,看著葉聽雨凝聲念到:“啄盡人間多少粟,鳳凰何少爾其多。”
此句念罷,全場頓然無聲,半晌才聽見一個老邁的聲音喝彩道:“好!想不到老夫行將就木之年,還能聽見這絕頂的佳句,這壽筵開的太對了。”
第一部 陌生的世界(17)
眾人尋音望去,說話的正是今日的老壽星,桃李天下的周紫雲老先生。周紫雲雖然老邁,卻頗得當今國主的信任,今年的科考,主考正是這位周老先生。周紫雲雖然已退休,但還是被國主請出了山.
其實今日壽筵,真正收到請帖的人並不多,大多數都是不請自來的學子,都希望能給老先生留個好印象,為科考打下點基礎,這也是如此多的客人云集於此的主要目的吧。
白七見是周紫雲,立刻快步上前,朝周紫雲行了個弟子禮後,這才恭敬的說到:“先生繆贊,白七愧不敢當。”說實話,白七還真的像白雲山看到的那樣,平日裡花在詩詞功課上的時間並不多,夜裡要偷偷習武,白天就算是看書,也都是看些地理歷史,遊記雜說之類的文章,還要花不少時間去寫字作畫,還得練習雕刻只功。說到這作詩填詞的真實本事,就算是半吊子的葉聽雨,比起白七來,也不遑多讓吧。
白七說的是實話,可在周紫雲眼裡卻成了謙虛含蓄,不善張揚的優良品德。於是對白七更加誇讚道:“你這孩子,一直就是這樣,不讓人逼的走投無路,是絕對不肯露出半點鋒芒的,年輕人,有時候是需要張揚的。少年率性固然不好,但太過老成也有不當的時候。”周紫雲語重心長的教導白七,聽的白七更是暗叫慚愧。
“先生教誨,白七受教了,今日是先生大壽,白七幸得邀請,年前於淘寶閣覓得一畫,獻與先生為賀,些許小禮望先生笑納。”白七說著把準備好的“松鶴延年圖”奉上。
這滿堂的賀客,來了都帶著禮物的,禮單是早就交與門口的管家了,只有白七是拿上手上進來的。眾人見白七隻簡單的拿幅字畫做為壽禮,都面露鄙夷之色。倒是這周紫雲笑呵呵的接過白七的畫,信手找張桌子就攤開了。
一張白七精心作就的“松鶴延年圖”被緩緩展開,眾人見是這般普通的字畫,和大街上混飯吃的畫手擺在地攤上叫賣的沒什麼兩樣,也不等字畫完全打開,便已是個個面帶譏笑。
“是當是什麼寶貝呢,原來是5個銅錢的地攤貨啊。”葉聽雨覺得機會又來了,今天連吃了兩次暗虧,當然要千方百計的找回來。眾人聽了,倒真的有些人跟著起鬨了,只是這壽筵上識貨者還是有的,單看那畫的工筆,就應該不是凡品,所以葉聽雨的嘲諷,響應者也不過是在場的半數。
“好畫!好一幅松鶴延年,鶴之清雅,松之風骨,盡在其中。”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堂前喊到,眾人看去,說話的居然的當今的丹青妙手,都梁大家劉玉心。
這麼一幅普通的畫,居然得到劉玉心如此的讚賞,眾人皆為詫異,劉玉心一手按住還未展開的部分,那裡有作者的署名和印鑑。
劉玉心面帶微笑,朝周紫雲道:“先生,先不忙看是何人所作,待我猜上一猜如何?”
周紫雲一口應允道:“有何不可?”
劉玉心這才轉向眾人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應當是新近冒出來的匿名作者,天涯漂泊客的大作。”
眾人聽了截面露驚異之色,這天涯漂泊客的字畫,最近可賣的很火啊,特別是京中大家李慶和劉玉心對這位天涯漂泊客倍加推崇後,價格更是猛漲,白七雖身在白家,但畢竟是庶出,哪來的銀子買這麼貴的畫,莫不是這劉玉心看走眼了麼?眾人紛紛暗自猜度,等待著劉玉心揭曉答案。
劉玉心見眾人面露疑雲,微微一笑,當下展開最後的部分,果然那天涯漂泊客的署名和印鑑躍然於畫上。
“白七,如此貴重之物,你是如何得來?”周紫雲是知道白七的家底的,當然要懷疑一下,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天涯漂泊客的正主。
白七趕緊把事先想好的藉口說了出來道:“先生不必猜疑,這字畫是我年前所得,當時還無人問津,擺在那淘寶閣內蒙塵,學生見此畫工筆不凡,花了十兩銀子就買下了。”白七這話倒是實話,自己字畫開始賣的時候,淘寶閣也只出了5兩銀子一幅,對外也只賣10兩紋銀。
白七言者無心,眾人聽者卻頗生嫉妒之意,這等好事怎麼就叫白七被撞上了,自己怎麼碰不上。他們也不想一想,要不是劉玉心和李慶的大加讚賞,白七的字畫如何能賣的起價錢,就算是以前被他們碰上,他們也未必會買下。人性就是如此,在嫉妒別人時是豪無理智的。
聽了白七的解釋,周紫雲這才放心,只可惜周老先生年邁眼花,沒注意到那字畫上的墨跡猶新,哪像是年前之物,竟被白七矇混過去。周紫雲看不清楚,劉玉心也看的真切,對白七的解釋產生了疑惑,不免多看了白七幾眼,只是這滿堂賓客在坐,也不好過多的追問,只得暫且作罷,回頭有機會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