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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北海到底要搞什麼名堂,白七有點糊塗了,自己這般作態。孔北海卻依然故我,難怪解東山說此人看不出深淺了。城府極深。既然孔北海想測字,那就測好了。白七繼續保持的著微笑道:“白七生來從未測過字,今天就勞煩孔先生了。”
孔北海微笑道:“請出字!”說著一指桌子上的紙筆。
白七笑道:“我叫白七,那就測個(白)字吧。”說完白七提筆寫下一個“白”字,眾書生也都是識貨的,白七這一個“白”字中顯示出來的書法功力,倒叫他們心下不住微微嘆服。
“大人要測什麼?”孔北海問道。
這一問倒叫白七迷茫了。問什麼好呢?此生從未相信過命運,但生命地運行軌跡卻被命運之手在冥冥中操控。如今隨據有一州,卻四面環敵,妻子離散,前面還要面對什麼?是與父親之間的戰爭?還是互相之間地媾和?問什麼好呢?白七自言自語。苦笑一下後道:“我也俗上一回,就問個前程吧。”
“問前程?”孔北海一笑。拿起筆來道:“(白)字。下面加個王,那就是(皇)字,上面加一橫,就是百姓的(百)字,進一步是皇,退一步是百。大人是選擇進呢還是選擇退呢?”說完孔北海用一種很奇怪的笑容看著白七,白七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熱切。在這一瞬間,白七明白了孔北海測字的原因。
當今天下四分五裂,以孔北海的大才,謀個一官半職碌碌而終太容易了,張楚北秦雖然都是軍事強國,可是孔北海就算去了這兩國,就算得到賞識,但也很難給他一個實現畢生抱負的舞台,所以孔北海表面上看起來甘於平庸,混跡於市井,其實是在等待,等待一個三顧茅廬的劉備,儘管這年頭的歷史裡沒有三國和劉備,但本質上是一樣的。至於測字,孔北海的用意是在測白七,看看白七到底是否能成為自己等待的那個人。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白七也覺得自己來對了,可是如此環境之下,白七卻不好明白做答,於是環顧四周,笑而不答。眾書生都是識相的人,見問到了敏感話題,如何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紛紛找藉口離開,這個說“我家裡還有點事情,我先告退。”那個說“我孩子的尿布還曬著沒收呢,我也走先。”
此時地白七哪裡還會去在乎這些書生,只是一直注視著孔北海,孔北海也笑著回應白七,在兩人含笑對視中,眾人已經走了個趕緊。
“坐!”孔北海指了指位子,白七也笑道:“先生也請。”兩人對坐之後,小二立刻上來好茶,然後溜下樓去看大門,看來今天是不會有人來打擾白七和孔北海地交談了。
“先生問是進是退,白七倒想先知道一下,其中厲害。”白七先行發問。
孔北海自然是早就料到白七會這樣問,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端起茶來喝上一口,就在這低頭喝茶的一瞬間,在抬起頭來,原本看起來淡泊寧靜的眼睛,裡面充滿了一種自信與熱切。
“退,便是守一州之地,可是能守得住麼?遠的不說張楚匈奴,單說京城裡的白大將軍,他能讓你安心在這呆著?以一州之地對抗一國之力的局面,後果是什麼,不需要我多說吧?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三五年內無外敵來犯,解州地處偏遠,地形以山坡為主,農田稀少,
就算沒人來打,養活一州的百姓就是個難題,是故退只能是落下個一無所有的結局,跟個尋常百姓也沒什麼區別了。”孔北海的一番話聽的白七微微點頭,這一點跟解東山的分析是完全一致的,只不過解東山要保守些,主張先安定解州,等待機會南進。
“那麼進呢?”白七又問。
“進,便是利用如今白家大軍南征,出奇兵襲取魚龍關,只要拿下魚龍關,牢牢掌握在手中,那麼魚龍關以北三州之地,大人取之不過是探囊取物一般。到那時,完全可以憑藉魚龍關抵擋京城方向的威脅,對北面來說,也有了足夠的戰略縱深,完全可以做到進退有餘。”
孔北海的一席話。道盡了眼下局勢中的種種利害關係,還處於生死存亡關頭的白七。總算是找到了一條擴大生存空間的途徑,只是此事機密,白七當然要先把孔北海請到身邊了。
“先生既然肯教白七,白七當請先生移駕制軍府,也好日日聆聽先生教誨。”白七提出了要求,這時候白七心裡頭已經做了決定,如果孔北海不答應。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白七眼睛裡閃過地一絲殺氣沒有逃的過孔北海的眼睛,孔北海不但沒有惱怒,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白大人,我不去能行麼?”
“先生您說呢?”白七笑著反問。
孔北海一正衣杉,朝白七長跪道:“孔北海見過我主!”
得了孔北海。白七心頭算是了啦一件大事,孔北海並沒有立刻就跟白七走。而是先跟白七請半天的假。也好回去安頓家中老小,明天一早就去制軍府見白七。白七這時候當然不會再派人去監視孔北海,如果連這點肚量都沒有,那也不值得孔北海的輔佐了。
第二天一早,孔北海果然如約而至,白七也已經早早就等在門口。隨行的還有白七手下另一頂樑柱解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