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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周紫雲良好的心情相比,白七多少有些沮喪了,原打算來這玩賴,堅決抗拒周紫雲交代的任務,現在卻在抄襲的道路上又邁了一步,白七多少有些羞愧。白七向來不敢以文人自居,對於那抄襲的做法更是不屑,在前世的網絡文學抄襲泛濫的時節,白七也曾個在某些聲討的帖子後頭喊上那麼一兩句。如今白七自己在另一個時空也走上了抄襲的道路,白七深以為恥。在這裡,白七的抄襲是沒有人來檢舉揭發的,白七當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將自己所知道的唐詩宋詞都據為己有,去換來一陣陣的叫好,但白七內心深處卻對自己抄襲的行為感到羞恥,仿佛記憶中的唐宋大家們正在暗處指著自己的脊梁骨。
“哎!老夫自認學文一生,老來卻犯了糊塗,如此簡單的道理,居然要你一個六歲孩童來提醒。”周紫雲長嘆道。說實話,白七這段話,對一個飽學大儒來說,的確引起了太多的共鳴與感悟。
這時候白七也從剛才的自省中回過神來,見周紫雲如此說,便知道這關基本上是矇混過去了,想來日後周老先生也不會逼著自己去做詩了,又一次抄襲換來這樣的結果,達也出乎白七的預料。白七朝周紫雲行禮,正要說點什麼,徹底斷了周紫雲讓自己作詩的念頭,周紫雲卻又說到。
“先前的十日一詩之約定,就此作罷吧。”
白七擔心了十天的事情,瞬間消弭。達到目的的白七道:“如此,多謝先生了,小子告退。”白七說完,也不多留,就此離去。站在原地的周紫雲看著白七小小的背影離去,似乎感覺到了些什麼,微微嘆了口氣。
時間就是這樣,它能讓世人很快的淡忘一些記憶。神童白七在往後的歲月,猶如一顆流星划過夜空,10年內再也沒有什麼驚人之作,十年的時間,在白七刻意的掩飾下,神童的光環日漸淡去,白七像普通的孩子般漸漸的長大,昔日的神童似乎只是一個巧合,人們在談起神童白七時,更多的時候是當一個笑話來說。
十年內,白七的生活並不複雜,原先就顯得不合群的白七,如今看起來更孤僻了,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呆在角落裡。白七九歲的時候,小同桌雪緋紅在某個早晨沒有來上學,之後就此消失在白七的視線中。十年內,白七修煉的武當內家心法更加精進,順利的打通了任督二脈,在武學之道上可以說是一日千里。十年,白七長成了位翩翩少年,在這重視人口發展的時空,媽媽小蓮已經開始張羅著要給白七找媳婦了。
同樣是在這十年內,大陸上卻顯得格外的平靜,國與國之間意外的都相安無事,和平的陽光看起來意外燦爛。和平這東西往往是人性腐化的催化劑,地處富裕的大齊國猶是如此,繁華的都梁城更是如此,小梁河兩岸的煙花之地,可謂夜夜笙歌,文人墨客,達官貴人,聲色犬馬。昔日以武立國的大齊,如今以難見尚武之風了。
萋萋古道,斜陽芳草,夕陽還未落去,離人以上征程。都梁城北的十里長亭,白七正在送別自己的大哥白雲帆,說來也是緣分,這十年之內,白雲帆卻和白七走的很近,對白七的關照也格外的多。也許是兄弟間流著同樣的血之故,也許是頻繁接觸白七的緣故,白雲帆可以說是唯一明白白七的人。
白雲帆如今在仕途上可以說是飛黃騰達,在京城都梁混了十年後,白雲帆如今被外放到解州,任解州制軍,統領解州轄區的五萬大軍,解州乃大齊西北第一重鎮,與北秦和匈奴交界,一直是大齊國對外防禦的重點。
這次遠行,白雲帆偷偷動身,就是怕京中好事者前來擾了自己和白七別情,就連家中的其他人白雲帆也不要他們來送,只有白七帶著老管家白福前來。
一壺殘酒飲盡,終於到了離開的時候,遠處的大江依舊滾滾東流,碼頭上的行船在遙遙招手,白雲帆步出長亭,對跟在身邊的白七道:“老七,十年了,哥哥我沒見你再作詩,如今我要走了,你能不能作一首送送我?”說罷白雲帆笑吟吟的看著白七。
生性厚重的白雲帆難得有如此笑臉,看著白雲帆臉上的笑容,還有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白七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去了。
慢慢的走回亭子,這時候遠處有牧童騎牛而過,悠揚的短笛在晚風中飛揚。白七微微一笑,捻起一根筷子,輕輕的在酒碗上敲起了節奏,一首前世送別的曲調在白七的口中吟唱:“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只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曲調悠揚,歌詞應景,白雲帆和他的手下們聽了無不為之動容,一種離別的愁緒在此時瀰漫了整個送別的場景。
十年了,在別人都拿神童白七當作笑談的時候,白雲帆始終堅信自己沒有看錯,白七依舊是白七,依舊是自己的驕傲,依舊是白家的驕傲,白七的這一曲也算是給了白雲帆一個交代了。
“好!好!好!聽得此曲,哥哥我就放心了。哥哥我就此去了,日後在京城還望老七你多多保重。”白雲帆翻身上馬,朝碼頭處急疾馳,手下們也跟著絕塵而去,夕陽中只看見一股煙塵遠遠離去。
白雲帆走了,白七心頭泛起一陣酸楚,這些年在白家,要不是白雲帆處處相護,自己的日子未必能過的如此安靜,別的不說,就說自己那位二哥,平日裡就沒少找自己的麻煩,好在這些年韜光養晦,白七又慢慢的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白雲山漸漸的也不怎麼再找白七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