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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君柏猶豫了一下,這才起身,二話不說地和白雲起先喝了三杯。
“怎麼樣,胡兄來都梁聽說也有快個把月了,可還過得習慣?白某一直在外,未能好好接待,還請見諒!”白雲起和氣地說道。
胡君柏客氣道:“哪裡,中國在白兄弟地治理下,那是蒸蒸日上,行館的招待也很好,胡某白吃白住都快不好意思了。”
彼此都是舊識,也就少了許多的客套,隨便說了一些民生建設上的話題,白雲起這才把話題轉到正事上來:“胡兄此次來我都梁,想必是有要事吧!”
談起正事,二人便都有些嚴肅起來,胡君柏眼神遊移了一下才看著白雲起:“白兄弟,大家是舊識,雖然胡某過去和白兄弟交情不深,不過還是希望白兄弟不要和胡兄打著幌子說話,白兄弟理該知道胡某是為了後魏的和談而來的。”
“唉!後魏啊!”白雲起突然嘆了口氣,神色間透露出一股傷感之意,偏頭望向窗外來去的人流:“白某在後魏的種種,都已經是好久好久的事了,情勢也將我們改變了許多。”
胡君柏怔了怔,有些被白雲起感染,想起後魏這幾年來地劇變,首先迫於張楚和匈奴的雙重壓力,李益陽不得不放棄與中國的結盟,隨即李益陽病倒,後魏的局勢就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兩位世子爭奪國主之位,朝野上儘是紛爭不休,再來是李益陽和大世子同時去世,其間感情,實不足為人道。
“當年今時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物換星移,人事全非,想不到乾爹正當壯年,竟會如此撒手人寰,實在可嘆!”白雲起再度行起他的老本行。這首本是崔護表達自己心情的詩,在此時此刻,沒有一絲的不恰當,登時將胡君柏心中對李益陽的懷念勾起。四周依然嘈雜,可二人地心中俱是安靜無比。
來往的人流似已變成灰白,酒館的酒客們已然啞聲。不知該說些什麼,良久,白雲起才穩定好自己的情緒說道:“後魏是整個中原最富庶的地方,加上白某和乾爹的關係,白某本不該動後魏之地的,當年白某曾說過,只要乾爹有需要,白某一定第一時間為乾爹出力,只是如今……”
頓了頓。白雲起審視著胡君柏的表情,作沉思狀:“如今乾爹已經不在白某本不該說些什麼,但白某還是忍不住要說說後魏現今的形勢,李成風借張楚之力奪得王位。胡兄以為李成風帶給後魏百姓的會是福還是禍呢?”
這一段時間下來,胡君柏實際上已經想得很清楚,此時胡君柏只能靜心凝思,這句話他實在不好答,對他的身份來說,他不能說大逆不道的話,但就他本身來說,他絕不認為李成風會是一個好國主。
“白某知道胡兄身為後魏子民,忠心是必然地。即使王家有任何錯誤,胡兄也不能以力抗之,而且,胡兄所忠心的,應該是後魏先主。白某的乾爹,至於李成風……嘿嘿!”
凝視著胡君柏沉凝的臉容,白雲起再度拿起酒杯:“來,干一杯,這一杯,我們一起敬白某的乾爹,後魏地先主。”
看著胡君柏有些呆滯地拿起酒杯,慢慢地一飲而盡,白雲起忽然臉色一變,嚴肅已極地說道:“李成風要以納貢來換取他的逍遙快活,是人之常情,這件事上,在別人來說,那是兩國大事,在白某來說,白某卻是半點也不在乎,論民生經濟,我中國目前比之後魏也不遑多讓,後魏能納的貢,不瞞胡兄說,白某對德恆錢莊比對後魏的納貢有興趣。對李成風,白某隻有一個要求,白某要知道乾爹的死因,同時要知道李成夕究竟是被何人刺殺,何人主使,若是不能給白某一個滿意的答覆,白某說不得也只能代乾爹討回一個公道了。牽扯到宮廷鬥爭,白某絕不排除李成風弒父兄的可能。胡兄你說是嗎?”
白雲起這一番話聲色俱厲,手中的酒杯不停轉動,說完後立刻仰頭一飲而盡,冷冽的目光直射胡君柏,胡君柏背後竟生出一絲寒意,但白雲起話中的意思也把他心中一直不敢觸及的可能事實給調了出來。
色為之變,胡君柏整個人為之一震,聯想到種種詭異的地方,白雲起卻在這時站了起來:“胡兄,今天就談到這吧!一切的事情,留待白某在殿堂之上與胡兄談定,這次白某是以秦玉書的丈夫,李益陽地乾女婿來找胡兄的,望胡兄好好考慮,不久之後朝堂上見,就此作別。”
白雲起離開了,留下的是陷入沉思的胡君柏,這個已五十來歲的漢子,冷汗涔涔而下,一直刻意迴避的地方,那就是李成風的不孝不義,在那個時代,作為臣子最不能去懷疑的地方。
當白雲起遠遠看到悅來客棧時,眼前的景象讓他今天第二次皺眉,第一次是在看到那收借路錢的衙差時。
約一百多人的城衛軍將悅來客棧包圍了起來,周圍圍觀的人不少,白雲起看到這陣仗便知道有事發生,躲在人群中靜靜觀察。
客棧里傳來不少的打鬥聲,白雲起在人群中轉了一會,找到客棧的店小二,連忙拍拍店小二的肩膀:“小二哥,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見是白雲起,這店小二開始訴苦了,看著客棧不停搖頭:“唉,可憐啊,老闆這回又要賠不少錢了,當真是窮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哪一個朝代都是當官的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