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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的妖虎。
虎妖有秘法,可抗搜魂!
正因此,洗月派只能以普通手段囚禁虎妖,困於山峰,並世代延綿,以死相逼。
奈何這妖虎一族千年以降,竟沒一個低頭的,誓死守護秘密,使得洗月派一直就沒能得手。
到底是因為秘寶已經消失,交不出來,還是秘寶事關重大,寧死不屈。
唐劫不知道,他也不關心。
他想要的,只是抵抗搜魂之法!
「交出秘法,我饒你不死!」這刻唐劫說道。
那妖虎看著他,死死盯著他,虎目泛起狐疑。
它用虎爪寫下:「為什麼?」
唐劫笑道:「因為我身上也有寶貝,一件可能不輸於你的祖輩盜走的寶貝。有人想要,而我不想給。」
不動聲色間,唐劫已經把自己和眼前的妖虎劃到同一類中去。
這隻妖虎因為世代遭遇人類殺戮,對人類的恨意已是根深蒂固,深入骨髓。
僅憑死亡威脅,其實根本對它無用。
若有效,妖虎早就交代了,何必等到現在?
然而唐劫敢試,就是因為他和別人不同。
他和妖虎的遭遇很象!
一如當初他博得秦管事同情的第一原因就是他的「遭遇」和秦管事很象。
同命相憐,同命相惜!
人們對於自己有相同悲劇命運的人,總是會多幾分理解,多幾分同情。
因此唐劫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從「洗月派」這個身份中摘出來。
果然,聽到這話,那妖虎明顯怔了一下。
它用虎爪寫下:
「我不相信,人類詭詐。」
「我沒有騙你。」唐劫說著取出一物。
兵鑒!
「看著它,看著那上面的字,你能感受到那上面遺留的力量。」
他將兵鑒緩緩湊到妖虎面前,將那個兵字對準妖虎,兵鑒上蘊含著的浩瀚力量立時讓那妖虎發出驚悸嘶嘯。
唐劫已收回兵鑒:「你繼承了先祖記憶,應當知道這不是洗月派擁有的東西。這是一件傳承萬載的遺寶,也是開啟某個寶藏的鑰匙。很多人想要得到它……」
妖虎看看唐劫,終於寫道:
「那你為什麼沒有被抓起來?」
「因為他們暫時還不能確定東西在我手裡,但已經懷疑我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確定是我,到那時,我就會被他們抓起來,嚴刑拷問,甚至施以搜魂之術。」
「你可以逃。」
「我不會逃,如果逃了,我就徹底暴露了,我和你不一樣。你們妖類,可以通過血脈傳承,可就算這樣,也不是每隻妖都能做到。至於人類,則只能通過教育體系來傳承力量。失去這個體系,也就失去了通往仙路的階梯。」
「你會被囚禁,折磨。」
「如果有準備的話,就不會,反過來,卻可以利用機會為自己謀利益……」
說著,唐劫已將關於兵鑒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那妖虎。
他沒有絲毫隱瞞,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他說到虛慕陽的死,說到自己入衛府,說到自己精心籌劃一切,利用天神宮與洗月派的懷疑左右逢源,同時也說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說得很認真,也很動情。
就象是老人臨終前的回憶,又或者情人間的訴說衷腸,語氣不卑不亢,語速不徐不疾,表情不溫不火,敘述不急不燥。
然而就是這簡單平淡的敘述中,那妖虎卻感受到了唐劫心中深處的悲涼,無奈以及深深的仇恨。
那正是它能理解的感情。
一種隨著長遠時光漸漸淡去,卻不曾忘懷,無需刻意去記,卻已深入骨髓的情感。
唐劫依然在訴說著。
他說自己發大宏願,要滅天神宮。
妖虎想到了祖輩對天發下的誓言。
他說他與莊申的戰鬥。
妖虎想到了他曾經與學子們之間的戰鬥。
他說他即將面臨的考驗。
妖虎則想到了總有一天,它終究也會死在這虎嘯峰上。
唐劫說了很多,妖虎也想到了很多。
他們就這樣坐在陣中,相互攀談著。
終於,唐劫把自己該說的,能說的,都說完了。
用一聲長長的嘆息做結尾,唐劫道:
「這就是我的故事,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雖然我是人類,但和你一樣,我也隨時可能成為別人的階下囚……或者是洗月派,或者是天神宮。」
「我不會象你們那樣被代代囚禁,禍及子孫,我會被直接抓起來,然後用搜魂秘法搜出一切。當然搜魂術未必就能找到他們想要的,我有辦法讓他們搜了魂也得不到,但我自己卻是註定要完蛋的。」
「我不怕死,但我得活著才能做許多事。」
「所以我需要那種秘法,去對抗每一個覬覦兵鑒,窺視我的人,包括天神宮,也包括你最憎恨的洗月派。」
「如果你恨他們,就請你把秘法教給我!」
第66章 與虎謀皮(中)
沉默片刻,妖虎終於寫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你們人類卑鄙,狡詐,全死光了我才高興。」
「可惜人類死不光。」唐劫回答:「我知道你恨人類,就算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也不會同情我。可我還是有兩個理由讓你幫我。第一,你不幫,我就殺了你,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不光是你,也包括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