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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她喃喃道:「怪不得你說真情自然,隨心所欲,於你而言是一種奢侈。」
這刻她深深理解了昨夜唐劫說過的話。
嚴肅的話題讓心情變得沉重,也讓氣氛因此而一下沉默了。
兩人都靜寂片刻,隨後許妙然突然站了起來,向觀外走去。
她說:「喂,山下的鴛尾花很好看,你陪我去花海走走,如何?」
「佳人有約,敢不從命?」唐劫笑著站了起來。
兩人便一起朝著山下走去。
他們一路漫步,漸漸又走回到昨天相遇的地點,來到那片花林前。
當時許妙然應當就是在這花海中漫步,看到了那惡鬼。
這刻兩人徑直進入,踏著滿地落花,空中時不時還飄下鴛尾花瓣,灑在二人肩頭。
許妙然走在前頭,那些花兒落在她的臉上,肩上,點點花瓣,片片紅霞,再襯著佳人美顏,映襯出一片如畫美景。
許妙然依舊前行,很快穿過花海,卻是來到一條山澗。
看到山澗,許妙然欣喜地歡呼一聲沖了過去,竟是脫去鞋子,露出一雙玉足。
然後她提著鞋子,就這樣踩在水底光滑的鵝卵石上,竟是就這麼在澗中行走起來,一邊走還一邊喊:「我們天涯海閣就在海上,我在涯海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赤著腳在海灘邊奔跑,可惜婆婆總是不讓,說這樣太不淑女,太不好看了!」
唐劫問:「天涯海閣不是講究真情真性的嗎?怎的還會有淑女之規?」
「天底下哪有真正的無拘無束!」許妙然大聲回答:「我天涯海閣講究真情真性,可若是一點規矩都沒有,那不就成了肆無忌憚,百無禁忌了?所以啊,天涯書院的規矩也多得很呢!婆婆說,規矩入了心中,發乎於心底,才能真正的從心所欲!」
「這到是,洗月學院也是如此,一方面立規矩,一方面破規矩。說起來到是殊途同歸,想來這就是大道所指,天下之事,莫不出一個立字與一個破字罷了。有立有破,方為正道。」
「你到是看得通透。」許妙然笑道:「只是我卻被那些規矩煩死了,這不就跑出來……」
她一句話說漏嘴,吐了下舌頭,回頭看去,只見唐劫正站在澗旁看著自己,似是全沒在意自己的失言,鬆了口氣,對唐劫叫道:「喂,你也來啊。」
唐劫搖搖頭。
「迂腐。」許妙然撇嘴道:「終究也是覺得我這樣不雅吧。」
唐劫笑道:「和迂腐無關,只是我並無這戲水愛好。」
「那你喜歡什麼?」
「很多啊,比如你喜歡赤著足在水邊跑,而我就喜歡看美女浴足。」
「色狼!」許妙然大喊,摸起一塊石子對著唐劫丟去,臉上卻無厭惡表情。
「還有比如你喜歡在下遊戲水,我就喜歡在上游撒尿。」
「啊!」許妙然尖叫起來,一下從水中躍起,狠狠瞪著唐劫:
「粗俗!噁心!無恥!」
唐劫無辜攤手:「我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呢。」
「哪有啊!」許妙然噘起嘴,找了塊大石坐下,一雙玉足凌於水面晃啊晃的,一時卻不敢放進水裡了,大概是怕上游真有人幹這事吧。
突然間,她說:「我天涯海閣的女子,素來以敢作敢為,真情真性為人所知,世人無知,卻常說我們放浪形骸,是為妖女,我自到文心以來,所見男子大多如此,一個個眼睛恨不得看到你肉里,嘴上卻都冠冕堂皇,正人君子。你是我在文心見到的,第一個沒這樣的男子。」
「那我該感到榮幸。」
「那為什麼你就覺得沒問題?」
「可能是個人看法不同,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好姑娘。」
「是嗎?那我不會女紅,你怎麼看?」
「我們修仙中人,難不成連件衣服都買不起?」
「我還不會做飯。」
「誰修仙是為了做飯?」
「我不守男女之防。」
「戰鬥起來你一拳我一腳,生死之防都守不住,哪來男女之防?修仙中人本就不是凡人,不該以凡人陋規約束。」
「我衣不蔽體,有傷風雅。」
「我看是美不勝收,賞心悅目。」
「我……我……」許妙然還想說,唐劫已打斷道:「你說得這些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非但沒有問題,我還覺得都很好,就該如此。」
許妙然越發驚奇,瞪著唐劫看:「你說得都是真心話?」
「我這輩子從沒這麼真心過。」唐劫認真道。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這姑娘為何對自己有吸引力。
正是因為她身上有別人沒有的那種率真。
許妙然怔怔看著他,好一會兒,突地笑了:「你這人到也有趣,不象洗月學子,到更象我天涯海閣的學子。不過就算是我天涯海閣的學子,都沒有說過這是好的。」
唐劫認真道:「那天涯海閣便該請我去做他們的上師,讓他們知道,他們身邊的師姐師妹們是怎樣的值得珍稀。相信我,我定可讓他們直指大道,白日飛升!」
許妙然大笑:「你這人當真臉皮厚得緊,我看是白日做夢吧。」
「要不然怎麼會九嬰鬼都咬不動呢?我就靠著這臉皮吃飯呢。」
許妙然聽他說得有趣,笑得越發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