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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正在戰鬥的明夜空發出一聲輕咦,低頭看去,正與唐劫對望,依舊是負著信步遊走的他,臉上竟出現了一絲笑意。
對於唐劫把握住他步法中的脈絡並緊緊跟隨,他並沒有在意,反倒滿是欣賞。
這刻繼續踏步,長聲道:「亂風二十七象,以風為首,故名亂風步。其氣起於巽,巽風正端,為大風象,可行於艮成風山象,可行於離成風火局,可行與乾成風行九天法,亦可諸法並用,諸行並起,如彼般……」
他驟然加速,一連踏出十二步,又急又快,唐劫一時竟未能跟上。卻見空中幻象突生,風火漫捲,那青龍吐出的烈焰竟是向著自身席捲過去。
明夜空的聲音這才悠悠傳來:「如彼般,行於風,踏於空,步步如履平地,穿乾倒坤,行坎離艮,是為風林火山!」
說著他雙手一震,一股雄渾氣浪砸向恆無敵。
恆無敵怒吼一聲,青龍捲身,氣潮飈漲,反襲明夜空。
明夜空身軀急轉,已在天地間拉出無數幻影。
這次不僅是唐劫,就連戚少名看得都入迷了。
明夜空的亂風舞空對他的浮光掠影同樣有著莫大指點。
這是風與山的對決,也是輕靈與野蠻的戰鬥。明夜空如長空舞劍,翩躚自若,恆無敵則若暴走狂龍,上天下地氣勢雄渾。
如果沒有四大天心聯手布下防衛,單是他們交手的餘波,就足以摧毀這片斗場,看得一群人亦為之心神搖動。
而對唐劫來說,這一戰卻無疑是讓他受益最多的一戰。
明夜空的指點讓唐劫一下子明白了亂風步的奧秘所在。如果說星是文字,是數字,那麼象就是圖形,是畫面。當兩者結合時,展現眼前的便是那無盡奧秘。
這刻眼前無數幻影閃過,唐劫再克制不住,突然啊地大叫一聲,捧著眉心坐倒。
「唐劫,你怎麼了?」葉天殤蔡君揚同時俯身問他。
唐劫捂著眉心狂喘了幾口氣,這才道:「我沒事。」
眉心中那道豎目在這刻受到刺激又張開了些,唐劫不敢放手,只能等豎目漸漸消失後這才放下手,順帶擦去眉心間的一點血珠。
再看天空,雙方依舊戰得激烈,明夜空固然還是原來雲淡風輕的樣子,恆無敵也仍然氣勢沖天,看起來絲毫不受影響,再打個三天三夜都不成問題。
不過象這樣打下去,也不知何時方是盡頭。
這邊天涯海閣的何夫人已笑道:「打也打過了,氣也該消了,還是回歸正事要緊。」
說著長袖一甩,對著遠處彈出一指,同時天神宮,千情宗,七絕門也同時出手,四股靈壓泛起,原本翻江倒海般的天空突然間平靜下來,再掀不起任何波瀾。
恆無敵大怒還想發作,只是以他一人之力又如何對抗的過四人之力,卻是被硬生生壓回地面。反倒是明夜空藉機飛退,已是先回了地上。他和恆無敵不同,只是為了保護自家學子而出手,因此對罷手停戰是沒任何意見的,反正被罵丟人的也不是他。
這邊何夫人已道:「恆兄,再要打下去,這仙緣會也就不必開了。」
聽到何夫人這麼說,恆無敵這才放棄掙扎,怒瞪唐劫一眼,這才道:「我不會放過這個小子的。」
唐劫撇撇嘴:「我洗月派的人,何時還指望你獸煉門的人對我們大發慈悲了不成?」
一句話又把恆無敵給堵了回去,氣得他又要暴走,總算四人聯手壓制,不給他發飈的機會。
那天神宮的金袍老者道:「何夫人說的是,口舌之爭,不過小事,不必多做爭執,倒是那天神甲的來歷需要好好交代一番,恆兄還是稍安勿躁吧。」
恆無敵聽得心中越發憤怒起來。
那金袍老者不知道自己已在無意中犯了個大忌諱。
在他看來,幾句罵人話不過就是口舌之爭的小事而已,弄清天神甲來歷才是大事。
從事件重要性上講,他這看法一點錯都沒有。
但從當事人感受來講,事情就完全變味了。
對恆無敵而言,天神甲來歷不重要。這些年天神宮外流了也不知多少天神甲,就算有那麼一兩件落在洗月派手中,也未必就奇怪了,獸煉門還不至於為此就認為天神宮和洗月派勾結。反倒是一個小輩敢辱罵自己,從感情上卻是大事。
象那天涯海閣的何夫人說這話,他能接受,因為彼此不是朋友,那金袍老者說這話,他便萬萬不能接受了。
他恆無敵當眾受辱,身為自己的盟友門派不幫自己,反倒勸阻自己,甚至說這是小事讓他別糾纏,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說話,是讓他極惱火的。
身為己方之人,卻去站在所謂的「中立」立場,本身就是一種背叛,這就是恆無敵的看法。
這刻他心中憤怒又發作不得,只能強忍下去,內心深處卻已對著金袍老者印象大惡,只覺得此人討厭無比,愧為盟友。
這時那一直未說話的逍遙宮宮主突然揚聲道:「關於這件天神甲,本宮倒是知道一些。」
恩?大家一起看向逍遙宮。
那逍遙宮主面罩薄紗,坐在中央高處道:「前幾日這城裡有一具值日戰傀遭遇突襲,頭部被斬,兵甲丟失。我雖然下令調查此事,但由於往來仙家眾多,能人無數,一時亦難以查的周全。沒想到今天卻見到了這件丟失的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