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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三人就這麼一起在府內閒庭信步的走著。
衛府很大,處處都有廳台樓閣,花廊水榭,一路走來,時不時就有家人走過,看到衛天沖他們,紛紛施禮。偶爾也會有低低的議論聲傳來:
「那便是衛家的小少爺啊,聽說已經是在學院期間就已脫了肉骨凡胎的上師呢,真看不出來。」
「是啊是啊,那旁邊的兩位聽說以前是仆學,現在也都成上師了。」
「那豈不是一飛沖天成了貴人了?」
「那是自然,聽說老爺太太也在為他們張羅著找人家呢,只是還需他們有看對眼的方可。」
「那你可要努力了,若是讓那唐公子看中了,只要向太太那麼一提,太太定將你收為義女。」
「死丫頭,又油嘴滑舌,人家哪看得上我啊。」
這最後一句卻是暴露了心思,接著就是一陣笑聲傳來。
衛天沖聽得好不鬱悶:「原來不光是我,其實也有你們。只是我爹娘不會逆你們的意,不會為你們強行安排……唉我說這事不對啊!我是少爺,怎的我身為少爺都沒挑選的權力,你們到可以隨自己喜歡?」
侍夢笑道:「誰叫老爺太太是你爹娘呢,爹娘為兒子安排婚事,哪還由得你做主。」
衛天沖憋的臉上一陣青紅不定:「這麼說,我還非得應了我爹娘不成?」
「那也未必。」唐劫悠悠道。
兩人一起望向唐劫,衛天沖急道:「唐劫,你不會是想說讓我公然違逆我爹娘的意思吧?這事可做不得!」
唐劫卻不回答。
在一棵桑樹下站定,唐劫看向遠方,在那燈火闌珊處,是自己曾經工作過的花園。
他看著那裡,悠悠道:「少爺,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修仙?」
「為什麼修仙?」衛天沖怔了一下。
對啊,自己為什麼修仙呢?
這個問題他其實還從未真正想過。
還在很早以前,他羨慕的也就是仙人們那飛天遁地,變化萬千的能耐。
待到自己修了仙,這種羨慕也就漸漸淡了,退了,就連衛天沖都不知自己為何要修仙了。
唐劫已道:「修者一生,追求來追求去,其實也不過那麼幾樣。或聞達天下,世人共仰,或與天地同壽,長生不朽,又或縱情天地,逍遙此生。然將其歸納一番,其實修仙者修的不過是四個字……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衛天沖與侍夢同時喃喃出生。
是啊!
什麼聞達天下,什麼天地同壽,其實說來說去不都是那麼回事嗎?
那追求長生的,難道就不求逍遙?
唐劫追求逍遙,難道就不喜長生?
修仙的本質,終不過是修一個隨心所欲!
若成了仙,還要受凡間的條條框框約束,那還有何意義?
終需超脫,方為成仙!
那一刻衛天沖明白了唐劫的意思。
修者從心所欲,豈可受凡規約束!
鄭書鳳沒修過仙,所以她再精明,也不會懂這種心態變化。最重要的是,鄭書鳳是個女人,更是個母親!
後者直接決定了她對衛天沖的態度,因此她對唐劫他們會有身份上的尊重,反倒沒把自己兒子當成修者,因為鄭書鳳什麼都可以清醒,惟有這母親的心態清醒不了。
而衛天沖也未真正在心理上達到仙家超脫凡俗的境界,脫凡於他終不過是一個名詞而已,因此也沒意識到自己話語的力量。
簡單一句話:兒子成長了,已經到了可以掌握他人命運的地步,然而無論做父母的,還是做子女的,卻都還沒習慣與適應這種轉變。
直到這刻唐劫一言提醒,衛天沖才幡然醒悟。
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凜冽起一片神光。
他點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衛府大堂。
衛丹柏和鄭書鳳各坐一頭,誰也不說話。
剛吵過一架,兩人這刻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想理誰。
兩下的僕婢戰戰兢兢,誰也不敢說話。
就在這時,就聽堂外風聲忽起,將道旁高懸的燈火吹得忽明忽滅。
這風來得蹊蹺,衛丹柏與鄭書鳳正驚愕之際,就聽外面轟的一聲巨響。
隨後兩人看到一具碩大的石人從天而降。
這石人身形高大,單膝跪地,青石板鋪就的路面被砸至生生裂開,仿如蛛網一般。
這刻慢悠悠站起,背對大堂,對著外面一跪,就聽空中陰風呼嘯,無數形象猙獰的怪物跳出,嘰嘰喳喳吵作一團,嚇得衛丹柏與鄭書鳳同時後退。
卻見那些小怪物沿著道路兩旁鋪開,形成兩列縱隊,到似夾道歡迎一般。
接著就見遠處飄來一物,看似旋風,卻有頭有臉,形象怪異,兩隻風臂托舉,托著的卻是一片雲彩。
雲彩上站著一人,正是衛天沖,只是此時寬衣大袍,神情肅穆,哪裡還有之前的不羈之態。
「沖兒!」衛丹柏與鄭書鳳同時叫出聲來。
衛天沖左手一揮,那石人已走上前去,蹲下身子。
衛天沖抬腳從雲彩上走下,以石人為階梯,落於地面,卻不觸碰,就這麼在距離地面三寸之地飄著,直接向著大堂內飄去。
夫妻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這般手段,這般表現,就算是家中養著的上師也沒見哪個用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