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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是他已經狂妄到連天神都敢挑戰的地步,而是他本能的不願相信這種事。不象鬼鷹可以深刻感到那投影的力量,摩羅智的修為還不足以讓他深刻認識到這差距,就象螻蟻不會了解蒼鷹的偉大。所以在他眼裡,那如山的巨影,可能之是唐劫的嚇阻之術,迷幻之法。
而夜叉一族本就是好戰分子,哪怕有一絲機會都要勇猛上陣,否則也愧對它們的強悍肉身。
因此在看到這唐劫天神像後,不退反進,鋼叉高舉刺出一片驚世寒芒,如流星追月襲向唐劫虛影。
「不要!」鬼鷹已驚駭大叫起來。
天空中唐劫已微微睜眼,看了一眼下方,輕哼一聲。
只是一聲輕哼,卻如天地巨鍾轟鳴,摩羅智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響,就覺得一股無上力量壓住自己,竟讓他無法動彈,那鋼叉再刺不下去。同時那下方眾鬼,在哼聲中已盡皆破碎,除鬼鷹外無一留存。
他心中驚駭欲死,就看到空中唐劫已緩緩睜開雙眼。
他看了摩羅智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摩羅智陷入了巨大的驚恐之中。
那一眼,充斥著虛空,內中仿佛有無數星辰在旋轉,說不出的詭秘深邃。
身在其中,摩羅智感覺自己仿佛迷失在整個星辰中。
然後唐劫嘆了口氣。
輕輕一口氣。
於是摩羅智飛了起來。
他看到自己不斷的向著天空飄去,越飛越高,而在下方,還有一個自己凝立空中,如泥塑石雕一般。風一吹,有大片的輕沙飛過。
那是……我?
摩羅智愕然,他看到自己隨風消散,有如沙人,在風色席捲中消亡,泯滅……
我死了!
摩羅智終於明白。
在他向唐劫遞出武器的那刻,他就死了,現在留下的只是他的靈魂。
因為身在冥界的緣故,當他死亡時,靈魂直接浮現,以另一種形勢繼續存在。若是運氣好,它現在這種狀態甚至可以返回身體直接復活。對於生人而言極度艱難的死而復生,對於某些鬼物而言,卻如家常便飯般容易。
可惜他的運氣不好。
在他死亡的同時,他的肉身就開始腐化,風乾,消散。血肉仿佛經歷了千年的光陰,化做塵沙於空中飛翔。殘竄的靈魂無處棲身,只能以鬼物形態繼續落寞的行走大地。
而在唐劫的身前,他連這點都做不到。
下一刻唐劫看向這鬼魂,喃喃道:「爾之記憶,吾之所需……」
隨著這話,摩羅智的靈魂已化做一道黑光,向著空中唐劫幻影飄去。儘管摩羅智拼命掙扎,又怎麼可能掙脫得過唐劫。就見那空中幻影大口一張,已將摩羅智整個吞下去。
連術法都不用,直接消化,吸收,吞噬了這摩羅智的靈魂,順便也掌握了他的大部分記憶。至於那沒掌握的部分,主要是死亡時產生的損耗,自然消散,這一點卻是唐劫都無法阻止的。
連個浪花都沒翻起,摩羅智就這麼被吞噬掉,血肉消散,靈魂無蹤,看得那鬼鷹心駭欲死。這邊的天神虛影還好整以暇的打了個嗝,這個毫無形象的動作沒有降低他的威嚴,反而提升了一絲恐怖邪惡的氣息。
唐劫的眼神已看向鬼鷹:「你……也想和我作對嗎?」
鬼鷹驚恐,一下拜倒在地:「小的無知,冒犯天神威嚴!」
「知道就好。」唐劫喃喃道。一邊說話,一邊眼中不時的閃過大片流光。那是他在吸收和理解摩羅智留給他的記憶。
正待他要順手結果了這半步化魂的鬼鷹時,突然看到一段記憶。
輕咦一聲:「原來是這樣麼。」
他低頭思索了片刻。
雖只是片刻,卻已在智慧道作用下,運轉過無數念頭,最終產生一個計劃。
雖然這個計劃危險無比,但若是成功,也可以給自己帶來巨大收益。
唐劫歷來是不畏死之輩,在確認了風險與回報之後,已然做下決定。
當即看向那鬼鷹,道:「想活著,就交出的你本命之火。」
「什麼?」鬼鷹愕然抬首。
唐劫淡然道:「我數到三。若還沒有做,那你便可以去死了,一……二……」
他數得並不慢,顯然完全不打算給鬼鷹思考時間。
鬼鷹只猶豫了一下,隨即大叫:「我願意!」
接著體內已飄出一縷碧綠幽魂,正是那鬼鷹本命之火。
本尊唐劫一把接過手一松,那魂火已然不見。但鬼鷹能清楚感到,自己的本命之火併未消失,只是被唐劫以秘法藏盡了身體中。
那天神唐劫這才一翻手,拿住那正向後滑行,竟是要逃跑的百鬼夜行舟。
此舟乃冥界寶物,有元魂入駐,天賦魂兵,可自行分辨戰局,做出諸般決定,自然也包括了這見勢不妙逃走的本事。
只是想在唐劫面前逃走又談何容易。
那天神唐劫微微一笑,道:「還是留下來吧。」
大手一伸,已抓住那百鬼夜行舟,輕輕一摸,已將那舟上元魂抹去,然後是金光一閃,一縷分魂投入舟中,卻是代替先前的鬼魂掌控了此舟。
做好這事,天神唐劫才收回手,將百鬼夜行舟放在本尊身前,就如丟過來一個玩具船般。接著手一抖,卻有一物飄飄落下。
仔細看,那分明是一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