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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不如我與恆兄賭一把如何?我賭他能成,如果我輸了,我就把我那株泣血妖蓮給恆兄,如何?」
「什麼?」恆無敵不敢置信看向明夜空。
這泣血妖蓮可是真正的寶貝,對開闢紫府有神效,據說可提升一到兩成的成功機率。此物被明夜空在一百多年前於一處海島上獲得後,種於體內,每日以心頭血澆灌培養,神效日漸驚人,誰也不知道明夜空什麼時候就用了它,完成衝擊紫府的壯舉。
現在明夜空竟然提出要拿泣血妖蓮做賭注,恆無敵怎能不驚?
明夜空已淡淡道:「當然,如果是我贏了,我也不要別的,就要恆兄的那隻夜神貓吧。」
夜神貓是恆無敵搜羅天下珍奇培養出的特殊妖獸,此獸迅捷異常,攻擊兇猛,最難得的是它能夠與恆無敵的青蛇合煉,蛇貓同體,化形龍虎,威力大增。
因此明夜空要夜神貓對自己其實沒多大作用,但對恆無敵的影響巨大。
這刻聽明夜空這麼說,恆無敵深深看了明夜空一眼,終於哼聲道:「好,既然你明夜空這麼敢賭,我就陪你玩一把。」
論價值,夜神貓終是比不上可提升衝擊紫府成功率的泣血蓮的,出於對紫府的渴望,恆無敵咬牙接受。
明夜空笑笑:「那就好,明夜空就以洗月派歷代祖師為誓言,與恆兄定下賭約,還請諸位仙家做個見證。」
恆無敵也同樣重複了一遍先前賭約。
到了他們這一步,心魔誓已沒什麼用,反倒是以各派祖師的名譽為注發下的誓言更有約束力,畢竟這種情況下發的誓言,誰敢賴帳就相當於背叛門派。
謝楓棠看兩人這麼輕易就打起了賭,心中亦自驚懼,低聲道:「明師,你就這麼肯定那小子能成?」
明夜空淡淡應了一聲:「我能看出來的東西,恆無敵也能看出來。若能確定,你覺得恆無敵還會和我賭嗎?」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能確定了,謝楓棠嚇了一跳:「那你還賭?」
明夜空嘴角抿出一絲笑容:「有博方為賭,若有了把握才做,那叫賭嗎?」
「可是泣血蓮關係到明師你……」
明夜空嘆了口氣:「我輩修者,什麼時候變得要將一生命運寄於外物手中了。這一百多年來,我為了泣血蓮而嘔心瀝血,照理早該正式開始衝擊紫府之境了,可你知道為什麼遲遲沒有動靜嗎?」
謝楓棠不解:「難道不是因為明師想要培育它到最高價值嗎?」
明夜空嘿嘿笑了起來:「問題是,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把泣血蓮培養成熟了啊。」
「啊?那明師為何還不……」謝楓棠還想問,卻又住了嘴,突然間他明白了。
明夜空之所以還沒使用,是因為泣血蓮最高兩成的提升,依然不能讓明夜空放心。
他患得患失,不敢行動。
明夜空看著他,道:「現在你明白了。就在這次大會之前,我還在努力地想要尋找著更好的寶貝,提升我衝擊紫府的機率。但是今天,我突然明白了,我明白就算我真的得到了,我衝擊紫府也是必敗的……因為沒有信心。」
端起桌上的茶水,明夜空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看向畫面中的唐劫。唐劫還在為衝擊脫凡準備著,明夜空的眼神卻漸漸迷離起來:「這個小子,給了我一種看不透的感覺。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又能做到哪一步,但我看到了他的眼神……堅定,專注,充滿信心。」
說到這明夜空笑了:「成年人的老辣,還有年輕人的朝氣,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這真得很新鮮。我看到他不懼後果,勇往直前的前行。前路艱難,他卻無所畏懼,從不質疑自己的腳步。該謹慎時謹慎,該奮勇時奮勇,只要有希望,就全力去爭取……他有信心,也給了我信心,讓我明白我是如何虛度了這百年光陰。」
謝楓棠嘆了口氣,他沒再說話,但他已明白明夜空為何要以泣血蓮為賭注了——山頂上的唐劫還在為衝擊脫凡做準備,觀景台上的明夜空,也已藉此踏上了衝擊紫府的道路。
當唐劫成功之時,他的信心也將傳給明夜空,到那時,就是明夜空準備衝擊紫府之期。而如果他輸了,那麼明夜空也就再失信心,到那時,有沒有泣血蓮其實都不重要了。
有泣血蓮,衝擊紫府未必成;沒有信心,幹什麼都必然敗。
明白了這個道理,謝楓棠也就理解了為什麼明夜空敢於押注,那一刻看著明夜空,他心中亦是一陣唏噓。困擾明夜空百年的紫府難關,終於要在如今落下帷幕了,是洗月派永久失去一位天魁,還是獲得又一位紫府,一切竟是著落在那遠方一名小小學子身上,這讓謝楓棠也感到諷刺。
魚唇石上,唐劫的準備工作還在有條不紊的展開著。
在大量妖獸之血和材料布置下,一個繪滿天地玄奇秘奧的接引陣漸漸成形,當唐劫將最後一筆補完時,整個琅琊福地的天空似是都突然亮了一下。
大片的雲團在空中匯聚,形成一股雲潮在空中盤卷,隱隱有雷電閃光降下。唐劫卻不入陣,只是在一旁靜靜坐著,看著那頭頂天空,端詳那空中電舞。
看到此景,謝楓棠臉色明顯精彩了許多:「竟知道要調神養息,靜候良辰,看來是早有準備,希望他能準備的再多一些。」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溜走,天空中舞動的電光始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