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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在失落中沉澱,起伏,茫茫然不知所已,柳倩依機械而麻木的接受完檢查,一步步向前走去。風送來零碎的對話聲:
「這是什麼?」
「一些朋友的遺物而已。」
「遺物還是寶物?」
「這很重要嗎?左右都是天王允諾賞賜下來的……」
是左全名。
這個該死的敗類。
萬寶天一戰死了不少人,估計又從哪裡摸了些屍體回來吧。
雖然很想教訓一下這個該死的混蛋,但是柳倩依也知道這麼做只會把事鬧大,很可能讓先前的謊言也推翻。而且左全名最後還幫自己說過話,她終究也不能就這樣翻臉相向。
最重要的是,唐劫不是她的任何人!
嚴格的說,甚至連朋友都不算,她有什麼資格,理由,去為唐劫報仇?
儘管,心底深處,那一抹身影就這樣深深印在心裡。
她卻終究只能嘆息一聲,低頭前行。
然,越想忘,卻偏偏就越是忘不掉。
腦海中泛起他的音容笑貌,竟是怎麼甩都甩不掉。
越是想忘,偏偏就越是無法忘。
回到天火塔,來到那空曠大廳前,柳倩依好象又回到了初見唐劫的時刻。
她站在自己曾站過的位置,遙看對面,仿佛唐劫就在那裡,假充咳嗽,掏出都天錦香羅……第一次見面,就被人用幻術給騙了呢。
柳倩依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然後她身體猛地一震,脫口而出:「幻術!」
先前發生的一切在柳倩依腦海中驟然浮現。
天演大陣里,左全名被唐劫用刀架著脖子大喊「是我殺了你」;面對血河時唐劫成竹在胸的欺騙;擊殺血河後唐劫無助的墜落;左全名殺唐劫時的那一腳碎屍;伊伊兔子的神秘消失;山河社稷圖的毀滅,左全名胸有成竹的侃侃放言……
這一切皆在柳倩依腦中飛速閃過著,直到那熟悉的話語再次出現:
「這是什麼?」
「一些朋友的遺物而已。」
「遺物還是寶物?」
「這很重要嗎?左右都是天王允諾賞賜下來的……」
就好象有一盆冷水迎面澆下,柳倩依全身一抖,脫口叫道:「唐劫!」
※※※
走出石窟,回到天火塔,左全名沒有與眾人一起走出塔的路,而是向著另一邊走去。
一直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左全名四處看看,這才低聲道:「可以了。」
就見一朵小花從左全名袖口飛出,飛入空中,正變成伊伊的樣子落地。
小姑娘剛落地,嘻嘻笑著一轉身,小手一揚,手中已多出一物,赫然是那被毀掉的山河社稷圖。
輕輕展開畫卷,圖中飛出一道人影,正是分身唐劫。
「哥哥!」看到唐劫出來,伊伊一下撲到唐劫懷裡。
抱著伊伊,唐劫看向左全名,點點頭道:「幹得不錯。」
左全名忙躬身回答:「愧不敢當,一切都是公子神機妙算,小的只是按吩咐行事,不敢有違。」
心裡想的卻是老子也不敢不聽啊,你讓這小祖宗變成花跟著我,不就是怕我不打開圖放你出來嗎。有了這小姑娘盯住,一來可以幫你傳話授意,二來就是起監視之效。自己要是敢有不點不臣之心,只怕伊伊就要指揮豆子在自己身體裡生長與吞噬了。
當然,這兩點大家都是彼此心裡有數,卻誰也不會說破。
明面上唐劫依舊笑道:「不管怎麼說,這次都虧了你才能成事,你放心,你幫我做了這麼重要的事,我自不會虧待你。」
唐劫自然可以變化成左全名的樣子,但是別忘了他還要過四天王這一關。
四大天王有什麼本事他並不清楚,一旦某人掌握洞察,看破他真身,事情就麻煩了。所以為安全計,這個計劃還是只能讓左全名來執行,他自己只在幕後遙控指揮。總算左全名沒讓他失望,演戲演的頭頭是道,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這刻說過,唐劫已道:「你現在立刻離開天火塔,去棲霞商鋪找一個叫仙桃的姑娘,她會安排你離開血河界。」
「離開血河界?」左全名被唐劫的說法嚇了一跳。
「對,離開血河界!」唐劫也不瞞他,這才將自己的來歷大致說了一下:「離開血河界後,你便去洗月派,由我介紹,你可直接進入洗月派,從此以後就是我洗月門下,再不是孤魂野鬼一般的江湖散修了。」
「洗月派?」左全名沒出過血河界,對洗月派自是不甚了解。
唐劫笑笑:「一個有仙台大能坐鎮的頂級門派。」
左全名的腦子嗡的一下響了起來。
幸福來的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左全名竟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象他這種江湖散修,是最清楚沒有名師指導,修煉會怎樣的辛苦了。
如唐劫能一路走到現在,固然有他自己努力的成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不缺名師指點,修煉途中未走過任何彎路。
儘管如此,左全名卻還是猶豫了一下。
想了想,他說:「必須現在就離開嗎?」
「怎麼?捨不得?」
左全名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裡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說走就走,總是有些……」
唐劫卻搖搖頭:「恐怕你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裡緬懷了。你和別人不同,別人不過是一時被蒙蔽,你卻是我的幫凶啊。血河之主與四大天王都不會放過你的。尤其是四天王,要不了一天時間,他們就會殺過來。所以你必須現在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