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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飛:「但是風險依然存在。洗月派很有可能不顧一切直接把我抓起來進行搜魂,找出真相,畢竟洗月學院是洗月派下轄,他們要抓人,可不象天神宮這麼麻煩。」
顧長青:「世界上哪有不冒險的事?面對天神宮和洗月派這樣的龐然大物,要想火中取栗,就必然要冒些風險,何況洗月派這麼做的可能性也並不大。一來他們也不能確定我是不是天神宮要的人,萬一抓錯了人就不好辦。搜魂的後果太過嚴重,會把人廢掉,等於殺人,且搜魂也有局限,未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二來還有天神宮虎視在側。洗月派要是什麼都沒得到也就罷了,要是有了收穫,天神宮肯定不會放手。萬一把事情捅出來,到時候洗月學院以酷刑對待自家學子,謀奪好處這事一傳,洗月派這名聲可就臭了。」
高飛:「一個學子的命,不值錢。但是洗月派的名聲,還是值些錢的。尤其是在不確定人,也不確定收益的情況下,萬一白害死一名弟子,就更糟了。」
顧長青:「所以如果我是謝楓棠,我一定不會用那麼簡單粗暴的手法。」
高飛:「我會假裝不知,採取懷柔手段,示之以恩惠,使其對洗月派感恩戴德,將來有可能自己交代出一切。只要是唐劫自己交出來的,那天神宮想怎麼折騰都沒用,洗月派名聲無損,名利雙收!」
顧長青:「就算他不交,也可以進一步接近,探聽確實消息,一個小孩子嘛,只要下點功夫總能騙到的。還是不行,再抓起來嚴刑拷問也是來得及的。哪怕是最壞的結果,唐劫不是唐傑,那也不過是對一個學子有小小偏愛,付出不過九牛一毛,反正進可攻,退可守,只要人在自己手裡,怎麼都好辦。」
高飛:「這就相當於用洗月派牽制天神宮,再用天神宮反過來牽制洗月派!」
顧長青:「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高飛:「所以事發之後,謝楓棠才會立刻給出十瓶靈藥,一千靈錢。」
顧長青:「這只是開始,如果謝楓棠認為我就是唐傑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他知道兵鑒的價值,如果我表現得再好一些……」
高飛:「就連天一閣九層都有可能為我開放……這個小子算計得夠狠啊!」
說到最後一句,高飛總算沒再模擬唐劫,和顧長青兩人互相看看,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下方一眾人更是聽得目瞪口呆。
為什麼顧長青一直沒想到洗月派?因為他相信唐劫如果要把兵鑒交給洗月派,一定早交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正是這個思維上的局限,讓他犯了一個大錯誤!
唐劫的確沒想把兵鑒交給洗月派,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想利用洗月派。
利用洗月派的最好辦法不是告訴洗月派「我就是天神宮要的人」,而是通過天神宮的行為,讓洗月派自己去「懷疑我就是讓天神宮要的人」。
這兩者之間看起來沒什麼差別。
但在某些情況下,卻又有著天差地遠的差別。
懷疑就是懷疑,在沒有找到實物前,在對方沒有親口承認前,在只有一些零碎線索前,你就是無法確認他!
而他,卻已開始在這過程中為自己爭取利益了。
高飛已喃喃道:「如果這就是他的計劃,那這個小子的心機也未免太可怕了吧?他現在才十六歲!」
顧長青哼了一聲:「你忘了他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是從唐劫這個名字開始的,而他去衛府的時候,就已經叫唐劫了。如果他真是唐傑,那這個計劃,恐怕在進入衛府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什麼?」眾人一起驚愕看顧長青。
「那一年,他還不到十三歲。」顧長青悠悠道。
眾人徹底啞然。
其實這種事原本不難推斷,正常情況下,只是唐劫的那一聲喊,就應讓他們想到這裡面有問題,就算想不到唐劫要從中漁利,至少也能想到他要借洗月派的手保護自己。
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未成年的少年會弄出這樣的計劃。
這已經不是頭腦聰明就能想到的了,最重要的是對手已經看透世情,對這社會有著極為深刻的認識!
相比那個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上的計劃,這一點更讓他們感到詫異,震驚和不可思議。
那一刻,他們突然有種共同的期望,就是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只是猜測!
高飛道:「不過,這種夾縫中求好處的事,總有盡頭。雙方只要有一方耐心耗盡,他就會完蛋……」
「沒錯,這種做法是玩火,早晚會燒到自己。」顧長青回答:「所以這件事最終只有兩個可能。」
「哪兩個可能?」
「一他的確不是唐傑。到現在為止,他所做的終究不過是喊了一聲我是唐劫,和發現有人窺視並通知學院。從正常人角度看,他的做法沒有任何錯,反應也很正常,只是我們的運氣不好,而他的運氣太好。所以這件事只是巧合,以他的年紀,不可能也不應該想出如此計劃,是我們自己疑神疑鬼,想太多了。」
「那第二呢?」
「他的確就是唐傑,所有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計劃好的,就等著我們上鉤。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再不能把他當成不懂事的少年看,而得把他當成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當成前所未有的對手來對待。如果是這樣的對手,他就不可能意識不到這計劃中隱藏的風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