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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劫笑道:「胭脂姐姐要是這麼喊我,我扭頭就走,絕不逗留。」
胭脂聽得感動,一把拉住唐劫往屋裡拽去:「快進來吧,在這屋外說話成什麼樣子。相公,相公,快出來,有貴客到……」
片刻後,唐劫已與這裡的主人坐在一起。
胭脂的丈夫叫孔老二,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人長得肥頭大耳,看起來笨了些,不過對胭脂當真如鄭書鳳所說,當真是寵愛無比,胭脂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刻在唐劫這位仙師身邊,當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起來頗為拘謹,還是胭脂瞪著他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還不去街上買幾個菜回來,我要陪我兄弟喝一盅。」
說著已對唐劫笑道:「我這當家的就是太老實,做人笨得很,你莫見笑。」
唐劫回答:「若是不老實,又豈能任你這樣欺凌?」
胭脂已是捂著嘴大笑起來,神情間到頗見得意。
唐劫已又道:「看來你這些年過得還算不錯。」
胭脂歪著頭想了想,回答:「不錯?那就看你怎麼想了。若說夫君容貌,身家,那我嫁的這相公,可算是極差了。可要說對我,那卻是沒得說。我和侍月不一樣,侍月心氣高,總想找個有錢有勢的好男人,我卻就想找個對我好的。說到錢,我男人雖然沒錢,但家裡有幾畝地,他也有把子力氣,還算是個能持家的。這些年在衛府,也還是攢了些錢的……」
說到這,胭脂的臉一紅,對著唐劫嘿嘿一笑。
唐劫自是知道她笑什麼。
那些年,胭脂這小丫頭可沒少收好處,誰不知道太太身邊的小丫頭胭脂是第一貪財的。
沒想到她擇夫時,竟是完全不以財為標準。
這還真是讓人吃驚。
「不過我聽說,侍月的情況不太好?」唐劫問。
一提到侍月,胭脂立刻搖頭嘆息:「只能說時運不濟了。怎奈丈夫嗜賭,好好的家業也被賭空了。」
「過會兒帶我去見見她吧。」
胭脂無言點頭。
說了會子話,胭脂帶唐劫出門。
穿過那一條條大街小巷,來到一戶人家前。這人家本是一處院落,如今看起來卻是明顯破敗許多。未至近前,就聽院內一陣罵聲。
門開,一名年輕男子氣咻咻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裹,悶頭前行,門內則傳來隱隱的哭泣聲。
看到此景,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胭脂氣的全身打擺子,就要衝上去打對方幾巴掌,她現在有唐劫撐著,當真什麼也不怕。
只是唐劫卻攔住她,搖了搖頭,自向院內走去。
進了屋,就見到一女子正蹲在地上號啕不已,正是侍月。只是她如今一襲粗布青衫,哪裡還有昔日的清雅,肚子高高隆起,竟是已然有孕在身。
被淚水打濕的雙眼朦朧間看到兩雙腳出現眼前。
侍月愕然抬頭,看到那張久違的臉,整個人便如過了電般呆滯不動。
唐劫對著她笑:「嘿,好久不見。」
怔怔看著唐劫,好一會兒,侍月猛地撲過來,也不管別人看見會說什麼,摟住唐劫的脖子大哭起來,哭到激動處,侍月只覺得眼前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侍月發現自己已在自家的床上。
唐劫正站在屋裡看著四周。
這家原本還是挺大的,只是屋裡如今空空蕩蕩,除了一座宅子已基本沒剩什麼了。不過看這樣子,老宅也是保不了多久的。
家徒四壁!
胭脂捧著一碗藥進來,看到侍月,忙笑道:「醒了?那正好,剛熬的藥。懷了孩子就莫要哭哭啼啼了,動了胎氣多不好。」
聽到這話,再看看唐劫,侍月忍不住又是淚如雨下。
她骨子裡也是個心氣高的,當初胭脂嫁孔老二時,她心中亦自暗笑過,總覺得她所嫁非人,一門心思要找個好的。自己丈夫當初也是一表人才,又是讀書人,家業也算不錯,在反覆對比過後方嫁了過來,沒想到卻是個爛賭鬼。他父母在世時還有能約束他,前些年父母去後,便徹底無法無天。
這些年已是將大半個家業敗光,累得侍月也不得不在外找些活計來維持生活。
如今再看胭脂,頓時對她羨慕無比。
這刻胭脂已上前哄道:「好了好了,莫再哭了。如今唐劫回來了,你的事他都知道了,他一定會幫你的。」
聽到這話,侍月精神也是一振,看向唐劫。
唐劫回答:「抱歉,這件事,我恐怕也幫不了。」
胭脂叫道:「可你是仙人啊。你是仙人,你還幫不了她嗎?」
侍月更是喊了起來,淚水汪汪地看著唐劫:「唐劫,我求求你,念在當年的一點情誼份上,幫幫我吧。我不要你給我錢,只要你能讓我那當家的從此洗心革面,不再賭錢就好!」
唐劫搖搖頭:「洗心革面,說說簡單,卻觸及心靈,而心靈乃人最奧秘之處,即便是天心紫府都不敢言掌控,又何況是我。我輩修仙,修的是有形之法。讓我平撫傷痛,我能做到。」
說著唐劫已緩緩舉手,手心中生起一團白色光華,向著侍月腹部按去,隨著唐劫手中光芒所到處,侍月原本微覺得腹痛,這刻立時舒服許多。
「讓我舊物化新,萬物復甦,也不是不可以。」
唐劫肩頭已出現伊伊,如一個精靈般在空中閃現出點點光芒落下。屋內原本破敗的器具立時變得光亮起來,原本破舊的家具一件件竟變得嶄亮如新。而屋外院內,破敗的花園中,枯死的花兒重新煥發生機,從地底冒出,絢爛了整個莊園,再不象之前般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