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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有所反應的,就是麥加人。
南下王塔蘭親率六十萬大軍對雪風軍團與鷹揚軍團發動了惡浪河戰役。
雲風舞與雲嵐憑藉惡浪河天險,死死抵住麥加軍的進攻,與此同時,蒼野望也開始再度調兵譴將,向惡浪河一帶派赴增援。然而南下王不愧是與斯波卡約齊名的麥加戰將,於5月12日秘密派出一支部隊,前往惡浪河下游,在距雪風軍團駐地八十里外的地方,以兩百死士為首,在付出九十餘條生命的代價後,成功泅渡號稱惡浪河第一險灘的鬼王灘,偷襲邊關哨所,並於一夜間拉起一條攔江大索,制板為橋。次日凌晨,麥加大軍開始全面從此地搶灘登陸,一邊登陸一邊加緊製造水上浮橋,在付出巨大損失代價後,終於成功於鬼王灘渡過三萬部隊,並在當日夜配合上游主攻擊部隊發動了對雪風軍團的突襲。
所幸的是,雲風舞在離岸通訊上頗有一些獨到之處。鬼王灘哨所一日夜不見動靜,立知有問題,及時派出了部隊加以阻隔,才避免了腹背受敵的厄運,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面對麥加大軍的渡河強攻,雲風舞卻再無法抵擋,被迫領著雪風軍團與鷹揚軍團後撤,全面退出惡浪河一線。
藍山峪和惡浪河兩戰,天風帝國先後失去兩大重要關隘,使得大陸各地紛紛開始騷動不安起來。
幸災樂禍有者,居心不良者有之,趁火打劫者有之,試圖亂中取勝,漁翁得利者亦有之。
對這場戰爭首先做出表態的,就是如今已甘為屬國的驚虹,在淺水清的授意下,梁錦本人親自發布通告:聲稱聖威爾與麥加聯合攻打天風帝國,是為不義之戰,望三國能平息憤怒,消弭戰火,還百姓一個美好家園。為天下蒼生計,勿要再起戰端。
熱鬧總是趕著的趟的來,這則通告本身原本並不令人奇怪,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多少有些耐人尋味了。
首先就是淺水清本人鄭重發表了一則聲明,聲明中除了指責兩國聯軍發動戰爭的行為屬於「不正當」之外,同時還假惺惺地勸對方罷戰休兵,力陳和平對大陸安全的重要性,建議大家有什麼矛盾大可以放在談判桌上解決,不必如此動刀動槍,傷筋動骨,他老人家本身是愛好和平之人,絕不忍看天下蒼生生靈塗炭,因此力主以和為貴等等,充分表達了淺水清他老人家對和平生活的美好嚮往。
不過最重要的是,淺水清在聲明中說了這樣一句話:「除非必要,否則將不會參與三國征戰。」
這句話說得就大有學問了。
什麼叫「除非必要」?除非必要,否則將不參與三國征戰,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個以一支孤旅,屢創奇功,兩滅敵國的戰神將軍淺水清將不會輕易捲入到這場戰爭中來?
他到底是真的如聲明中所言已經厭倦戰爭了?還是如他所述,是為天下黎民著想,還是又在憋著什麼別的壞主意?
沒人知道。
不過除了來自驚虹的這兩則通告外,還有幾份通告,同樣頗為令人玩味。
5月18日,遠在西蚩大帝國的帝國大元帥格龍特沙庫而倫正式發布一則聲明,聲稱聖威爾聯合公國和麥加聯合軍對天風帝國發起的戰爭是為侵略行為,若天風蒼野望願意,他願意親領草原百萬遊牧聯軍,踏出血浴高原,前往中央大陸,幫助天風帝國一起並肩作戰。
這份通告一出,全大陸都慌了手腳。
首先就是聖威爾人發表嚴重聲明,聲稱天風帝國與草原豺狼相互勾結,圖謀大陸。接著是麥加人做了類似的宣布,號召全大陸團結起來,共抗強敵。
格龍特的一紙聲明,一下子就給了兩位出師無名的統帥一個大義名分————他們是在消滅一個與草原蠻族秘密勾結起來的邪惡帝國,是在為正義與勝利而戰鬥!
隨著格龍特與聖威爾麥加的通告宣言先後出世,天風帝國一下子成為了大陸的中心。
楓,丘,黎,亞提,中央各小國和獨立區域,紛紛發表聲明,痛斥天風人為虎作倀,禍害大陸,並對聖麥聯合軍發布了支持宣言,同時表示,如有必要,將會採取實際行動支持兩國聯軍。
這下蒼野望可急了,格龍特這一手拉敵下水的毒計用得太過陰損,一下子就將天風帝國綁到了草原戰車上。整個觀瀾大陸,從未曾忘記過當年的沙思汗給過他們的鐵與血的教訓。只要一聽到草原人要有什麼動靜,都會嚇得紛紛聯合自保。可是這一次,由於天風帝國超快速的擴張,再加上淺水清背後的推波助瀾,一下子就把個天風帝國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的位置,完全成就了旺贊丞相的設想,豎立起了一個新的標靶,引走了大陸注意力。
在這種情況下,蒼野望被迫再次向淺水清求助,希望淺水清能領驚虹兵幫助天風帝國擺脫危機,至少不能讓楓,黎等國捲入戰事之中。否則天風帝國以一對二已是吃力,再加上幾個國家來打的話,只怕真要遭受亡國滅種的命運了——格龍特嘴少說得好聽,真要他出兵幫忙,只怕直接就把天風帝國一起給掃了。
蒼野望這一求助,淺水清可得意了。前線戰局不利,大陸周邊風雲變幻,天風帝國一夜間陷入了四面喊打的尷尬局面,他淺水清要不趁此機會為自己多撈些好處,那也就枉費了這一年來用得那許多心機了。
淺水清自然不希望天風帝國完蛋,卻也不希望被蒼野望當槍使,蒼野望對淺水清卻是又忌又怕,無可奈何。打心眼裡來說,他其實是知道淺水清不是那種想造反做皇帝的人的,只要一天有雲霓在,有雲風舞在,淺水清都不可能以傷害自己心愛的人和她心愛的父兄為代價去造反,但是同樣的,蒼瀾所做的一切,又使兩個人的關係蒙上重重陰影,無法再彼此信任。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揣摩局勢,如何做出一定程度的退讓,如何能讓雙方繼續保持一點基本信任,如何能既發揮對方的能力,又不使其可威脅到自己,如何可以同心協力幫助帝國共渡難關,就成了兩個人共同需要考慮的問題。於是乎,在這種情況下君臣雙方開始文縐縐地咬文嚼字,赤裸裸地敲詐威脅,開始了又一輪無比艱辛的談判。兩邊各有倚恃,又各有顧忌,彼此都想相信對方,又不得為自己增加些可安身立命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