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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大哥,你在天有靈,看兄弟我為你報仇,我終將把他們逼到無路可走,最終陷入那萬劫不復的境地。淺水清在心中如斯吶喊。
下一刻,他溫情款款對雲霓道:「你放心吧,從現在開始,除非南山嶽立刻放棄對我的報復,否則他對我的每一次攻擊,都註定了是給他自己的脖子上架上絞索,最終只能將自己套進去。」
雲霓心懷大放,終於躺在淺水清的懷中再不言語,只是聽著淺水清一步一步詳述他的計劃。
兩個人直到此刻,才終於把事情說到正題,柔情蜜意過後,代之而起的,卻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陰謀伎倆。
不得不承認,這是極登對的一對壁人,他們在一起,將一樁螞蟻憾大樹的政治行為進行得完美無缺。
彼此間在身體上的溝通之後又做了一次心計上互相的溝通,在將一切行為細節反覆審視,直到確認無礙後,才依依惜別。
這一次分手,要不了多久就能重聚,到那時,整個世界已全然改觀。
第十七章 朝爭(1)
天拂曉,龍風殿前,百官雲集。
這是淺水清第一次正式上朝,在皇帝的決定下來之前,他仍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虎威將軍,如果不是在止水立過大功,怕是連參加朝會的資格都沒有。如今來到這龍風殿前,眼看著一個個官員最低也在四品以上,看來自己是只有敬陪末座的份。
然,眾官員看他的眼神卻是既懼且驚的。
天下能有幾個五品將軍敢殺相爺之父,兵困相府,到如今仍安然無事的?終是找不出幾個。
無半點背景後台,僅靠那赫赫功名與一身殺膽,敢做出如此事情的人,哪怕是個街頭乞丐,都能讓人另眼看待幾分。
永遠的是官員等皇帝,所以時辰未到,百官已集體在大殿前等候,那個時候,申奇大概是唯一敢上前和他說話的人。
「終於又見到將軍了。」聲音里赫然透著幾分喜悅。
「近來可好?」淺水清問他。
「托將軍施援手,才賴以有今日,現在好得很。」申奇恭敬答。他如今已是朝中新任的中侍郎,官居四品,和他老爹同級,比淺水清還高一品。
走學術道路,是官場上永遠的捷徑,這是半點不假的。
「也需你自己努力。」
「終不忘將軍再造之恩。」
「會有需要你回報的時候的。」淺水清淡淡道。
申奇笑道:「我先跟你說一下這裡都有些什麼人吧,省得一會朝會上,將軍有劍卻不知該捅向誰。」
淺水清也笑了起來。
按申奇的指點,站在自己左首不遠出的那個山羊鬍須的老頭,就是太子太傅公孫石,此刻他連眼都不瞥自己一下,仿佛他的回朝與淺水清是沒有半點關係的。
到底是經過官場數十年侵淫的人物了,不會如申奇這樣的毛頭小伙子這般急急過來示好。淺水清幫他抬他,也無非是用他靠他,彼此間誰都不必欠誰的,只需要一份合作的默契。正如淺水清和南山嶽之間有化解不開的仇怨一般,淺水清並不擔心公孫石和南山嶽之間有可能有什麼私下的秘密接觸或交易。
他們的仇,同樣大到難以化解。
殿正中央站著的老人是歷明法,朝中地位僅此於南山嶽和烈狂焰,再過去是尚書省提學司陳進忠,禮儀司沈昱,刑名司周良,司封蔣元,御乾院鹽鐵官呂長津,轉運官師尚,軍務府武選司朱丹心,地圖秦浩然,甲械呂長恭等一干朝廷要員。
其中尚書省的幹員幾乎都是南山嶽的死忠之將,南老頭現在不能上朝,卻可以通過他們表達自己的意思。而御乾院裡也有不少人對南山嶽是既畏且敬的,南山嶽的勢力終究不是淺水清可比。
反到是軍務府的人,由於天生的文武對立,只有極少數會賣南山嶽的面子。相比之下,他們看淺水清可能會順眼許多。
軍務府的一干大員中,有一員年輕將軍,儼然如鶴立雞群,顯得分外挺拔,引人注目,一席紫色大氅披在身上,顯得是如此英武不凡。
僅僅是看了他一眼,淺水清就已經知道那個人,正是雲嵐。他們兄妹其實是非常相像的。
「雲嵐於七日前回來,這些日子曾與南相屢有接觸。」申奇小聲道。
「雲霓已經跟我說過了,我知道他想要什麼。」淺水清隨意道。
兩個人不再做交談,旋又分開。
淺水清的目光停留在雲嵐身上,直到雲嵐轉過身看向自己時,目光交接,雲嵐的臉上露出一線神秘的微笑。
那微笑,令淺水清分外動容。
朝會開始前,百官們是議論不休的,可隨著那一聲梆子響,龍風殿大門開啟,傳令太監放眾官進殿,所有的聲音便在一瞬間啞然而止。
今天的朝會正式開始了。
……
會議,是自人類有歷史以來就一直存在的一種特殊的思想表現形式,它充分發揮集思廣益的特點,將所有的問題都擺在檯面上,供人們商討,談論,並做出抉擇。它是人類作為生物頂端的最高級存在的一個基本明證,至少動物們是不會開會討論任何問題的。
然而千百年來人類智慧的發展卻總會將一切美好的東西逐漸演變成一場場骯髒的充滿醜陋交易的事物,當會議發展到一個極端時,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個充斥著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存在。